“說的沒錯。”男人點了點頭。
“欲望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對真理的求索讓你行了太多常人不敢行的事情。”
陳子弘盯著描繪在麵具之上的黝黑眼睛,說道:“你吃掉了‘般若’的屍體,不是因為力量,而是因為你好奇它的味道。”
“畢竟我的父母從未告訴過我這件事。”男人理所應當地說道:“好奇,然後嘗試,這才是一個人類最應該做的事情。”
“所以,為了你所好奇的事物,你背叛了你的國家。”陳子弘將手輕輕搭在一旁擺放了不少餐具的桌子上,說道。
“……你見過欲望的模樣嗎?”
矢田鏡並沒有接下陳子弘的話,他甚至沒有再次執行自己的“搶劫”計劃,隻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有一個詭異告訴我們,欲望是有形體的。”
“它從龍國而來。”陳子弘承接了他的話,說道。
“沒錯,咯咯咯,那個詭異的描述勾起了我們的興趣。”
矢田鏡突然毫無預兆地咯咯笑了起來,肩膀因劇烈地笑聲而抖動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再次恢複了平靜:“它根本沒有描述,但隻是那麼一句話,我們就會去探求。”
“權力與金錢隻是實現目標的手段,國家於我們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們隻想得到那番風景。”
“我想,你怕是看不到了。”陳子弘看向窗外,語氣篤定地說道:“因為你不可能離開這裡了。”
“不!為了目睹欲望的真容,我們花了多少心血才換來了這麼一次機會,我必須要看到它!”
似是被戳到了痛處,矢田鏡的聲音驟然拔高,他向前踏出一步,戴在臉上的黑色麵具驟然染上了鮮豔的猩紅,他說:“如果再沒有問題了,就請你把通行證交出來吧。”
可陳子弘卻並沒有在意矢田鏡的話,他隻是笑著看向對方,不以為意地拋出了一個問題:“你知道在島國,搶劫罪會判多少年嗎?”
“六到十年,酌情加重。”矢田鏡認真地回答了陳子弘的問題,可足以令人窒息的磅礴殺氣卻是瞬間從體內傾瀉而出,扭曲了周遭的空氣,順著矢田鏡邁步的方向席卷而去,化作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陳子弘的脖子。
“真可惜,我覺得我不會在這裡待這麼長時間。”陳子弘揚起因缺氧而漲紅的臉,盯著近在咫尺的暗紅麵具,認真地說道。
男人因這出乎意料的回答怔愣了一瞬,近乎有了形體的煞氣頓時煙消雲散,他伸長脖子,好奇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咳咳,看看窗外吧。”
不可違抗的力道驟然消散,陳子弘踉蹌著向前走了一步,他微微彎下腰,伸手按住脖子上清晰可見的勒痕,另一隻手則指向咖啡店外,咳嗽了一陣後才繼續說道:“‘警察’馬上就要來逮捕你了。”
順著對方的手指看去,在一片晚霞構築的晦暗之間,矢田鏡看到了一個人形的影子,形單影隻,孤零零地貼在咖啡店的玻璃上。
看到這一幕的男人驟然沉默了下來,他抬起被血液染紅的手臂,似是對外麵的影子做了什麼,可那裡一切如常,甚至越來越多的影子效仿起自己的同類,像壁虎一樣搖晃著攀上了玻璃,它們的腦袋一顫一顫,竟是慢慢長出了與男人一般無二的麵容。
自己的能力失效了。
自覺大事不妙的矢田鏡心頭一跳,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腳步向後一撤,心中已經萌生了退意。
窸窸窣窣的聲響越發清晰,就在這萬分詭異的時刻,一道平淡的聲音突然站入了矢田鏡的耳朵:“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一個並不複雜的問題。”
“……請問。”矢田鏡腳步一頓,對於知曉疑問的渴望讓他選擇駐足於原地。
陳子弘扶著桌沿坐到沙發上,向對方慢悠悠地揭曉了自己的疑問:“神社裡為什麼要擺一尊佛像?”
“雖然被擺在了錯誤的位置上,但它坐在那裡,就是眾生所願。”矢田鏡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遞交了自己的答案。
聽到這個答案,陳子弘再次轉頭看向已經鋪滿了整個玻璃的人頭陰影,再次問道:“你說的很好,那麼在警察眼中呢?”
“……什麼?”
“在警察眼中,逮捕犯罪分子,還社會以安寧,就是眾生所願。”
哢嚓。
玻璃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哀嚎。
男人驚覺不好,他立刻轉身,向著遠方逃去。
哢嚓。
玻璃碎裂了。
龐大的“人群”就像是從漁網中傾倒而出的魚群,與男人的長相彆無二致的它們前仆後繼地爬向向遠處奔逃的男人,在尖銳如警報的嘶鳴聲中將他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可陳子弘並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分給腳下的混亂,他隻是平靜地眺望向遠方。
在高樓大廈的縫隙之間,紅色的燈光閃爍不停,在一聲聲順風飄來的歡呼聲中,一顆巨大的人頭氣球從地麵緩緩升起,遮住了太陽留存在這片大地上的最後一眼。
好一片混沌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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