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純黑色的戒指從指尖滑落,彈落到實心的棕黃色木桌上,在平滑的玻璃表麵滾動了一圈,複又倒在了桌子上。
“醫生,你找到什麼了?”
將腦袋從厚實的木門外縮進來,臉色尚顯蒼白的何明德轉頭看向正在翻找一張大型辦公桌的安玉晴,半是好奇半是敬重地問道。
好奇是他對於剛才那聲響動的疑問,敬重則全是出於此刻昏睡在沙發上的劉景雯。
在幻境中所受到的傷害原封不動的映射在了現實的身體裡,何明德返回現實後的第一眼便是劉景雯幾乎浸泡在血泊裡,不省人事的模樣。
要不是安玉晴出手相助,頂著能力帶來的副作用也要救治劉景雯,劉景雯怕是已經無力回天了。
想到這裡,何明德不禁摸了摸自己在幻境中中彈的肩膀,如今,那裡除了一片無法清洗的血跡,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他看向安玉晴的眼神不禁更加明亮,崇敬的心情溢於言表,全然沒有曾經麵對對方的恐懼。
“一枚戒指,我不懂這些,看不出它的品質。”
安玉晴自然是不懂何明德內心的變化,他將一摞像是報表一類的東西搬到桌子上,扶了扶麵上有些滑落的眼鏡,麵帶微笑地回答道:“但能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挺貴的。”
他們一行人現在處在一間裝修西式典雅的大型辦公室內,各司其職,做著他們認為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畢竟01在剛才已經向他們彙報了目前的情況,幻境中的人都被隨機傳送到了附近的大樓裡,雖然距離並不是很遠,可要想與其他人彙合,就必須經過樓下那群似乎正在舉行某種儀式的生物。
與其冒著未知的風險出樓,倒不如先在原地進行休整。
“我看看。”
一直站在窗邊沉默不語的何永元聽到這句話,直接拉上了裡層密不透光的窗簾,轉身向著安玉晴的方向走來。
他記得很清楚,在自己與陳子弘相遇的那個晚上,那個被“棋魂”利用的人,手上也佩戴著一枚黑色的戒指。
他也不想太過敏感,隻是目前身處島國境內,樓下還是那般詭異的景象,再如何謹慎小心也不為過。
如此想著,他將手伸向了那枚戒指。
啪。
一道無形的力量驟然拍下,在何永元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暗紅的痕跡,卻是恰好止住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何永元側目看向重又彆在腰間的“淵樗”,將另一隻手壓在了刀柄上。
可“淵樗”沒有給他任何反應,隻是如死物般無聲地貼在他的腰間,剛剛發生的事情似乎隻是一場幻覺。
“怎麼了?”
離得最近的安玉晴匆匆放下手中的東西,小跑兩步將手搭在了何永元的手腕上。
何永元麵不改色地向著朝自己看來的何明德搖了搖頭,見安玉晴放下了自己的手,便再次將手伸向那枚黑色的戒指。
啪!
比之前更加沉重的力量狠狠打在了他的手背上,足以震斷骨頭的力道將他的手臂強行按了下去。
尖銳的刺痛順著手臂傳入大腦,何永元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手背豁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暗紅的肉向外翻出,鮮血從中湧出,順著指尖滴落到地板上。
“這……”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安玉晴有些不知所措,卻還是儘職儘責的重新抬起了何永元的手,用自己的能力治療這道突如其來的創口。
可何永元隻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那枚安穩躺在桌上的戒指,但若是有旁人看向他的眼睛,便會發現那雙烏黑的瞳仁中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畢竟,他現在的注意力,可全然不在這片空闊的辦公室裡。
“你在乾什麼!”
一聲堪稱噪音的尖嘯在何永元的意識深處炸響,讓他處於現實裡的身體不禁顫抖了一陣。
位於身側的安玉晴吃了一驚,當即同快步跑來的何明德一起攙扶起何永元,讓他坐在了辦公桌後的椅子上。
“再一再二不再三,隻是第二次,你就耐不住了嗎?”
而此刻,在何永元的視角裡,他本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與現實世界一般無二的辦公室內,看向坐在對麵的“安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