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總是願意悉心聆聽她的話語,那麼現在……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佳奈,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老人心有所感地抬起手,覆在了拓真佳奈的頭頂上。
戴在腦袋上的帽子往下一沉,寬大的帽簷遮住了女孩的眼睛,她聽到老人長歎一聲,說道:“我隻是覺得你需要休息一下,不要那麼累。”
“可我一點都不累,先知,我現在很輕鬆,您放心吧,我不會拖累您的。”拓真佳奈急忙向前伸手,試圖觸碰老人的身體。
手中的火柴盒掉進泥土裡,複又被老人拾起,重新歸還到了女孩的手中。
可拓真佳奈還是慌亂地將那盒火柴打落到地上,似乎那是一個魔咒,隻要將它攥在手裡,一切都將無可挽回。
“先知,求您了,彆趕我走。”
拓真佳奈胡亂搖晃著自己的雙手,顫抖著身體開口,仿佛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祈求著大人的諒解:“我,我隻是想讓您獲得幸福,我不會害您的。”
“……佳奈,你知道嗎?因為你,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老人再次蹲下身,她抬手抹了抹女孩根本無法流出眼淚的紐扣眼睛,整理了一下拓真佳奈身上淩亂的稻草,待對方情緒穩定後,才繼續溫聲說道:“所以我,也想讓佳奈幸福。”
“先知幸福了嗎?”拓真佳奈抬手攥著老人的衣袖,半信半疑地問道。
“對啊,佳奈如此關心我,我怎麼會不幸福呢?”老人止住自己想要脫口而出的一聲長歎,半開玩笑似的刮了刮女孩本屬於鼻子的位置。
她將那盒火柴再次遞到了拓真佳奈的手裡,輕聲說道:“佳奈,回到城市吧,那裡有屬於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
“對,佳奈的幸福,就在那裡。”
老人伸手指向遠方,拓真佳奈順著對方的指引看去,發現那裡是鄉村通往城市的唯一出路,一個公交車站牌孤零零地立在那裡,似乎是在等待著誰。
“佳奈,火已經在你手裡了,點燃它吧,這片麥田困不住你的。”
點燃它……
拓真佳奈再次回頭,可老人的身影卻消失不見了。
她在一望無際的麥田中靜立了許久,直到一縷清風再次吹拂過她的麵頰,她才打開手中的火柴盒,拿出了放在裡麵的唯一一根火柴。
“先知,那我……要走了哦。”
無人應答,拓真佳奈將那根火柴放在手中,摩挲了一陣,才將它抵在火柴盒上,輕輕一劃。
呲啦———
滾燙的火落入了麥田。
灼人的火勢衝天而起,凶猛的火舌眨眼間便吞沒了拓真佳奈由稻草填充的身體,向著無邊的麥田延伸而去。
直到天與地的分界線都被熊熊燃燒的烈焰吞噬,一隻屬於人類的手搭在了高高的田壟上。
圓潤而飽滿,是一隻有福的手。
年輕的人類女孩從火中走出,她爬上高高的田壟,站在坑坑窪窪的水泥路麵上回頭,再次看了一眼已經被大火吞噬的麥田。
數不儘的白色熒光從火中飄出,又在滾燙的火舌中消融,幾星火花從中濺射而出,在拓真佳奈乾淨的鞋子上印出點點黑色,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著撲麵而來的熱浪。
這個冬天,因這場火而如此溫暖。
一輛大巴車從遠方駛來,緩緩停靠在了女孩的身後。
她轉頭看去,發現年幼的島行稚音和野島空湊在了同一扇窗前,島行稚音拍打著車窗,喚她趕緊上來。
她聽到對方說:“真由美,快上來,不然上學要遲到了。”
對,還要去上學,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她急忙向著公交車跑去,燃燒的麥田被她拋在身後,她踏上大巴車的第一級台階,剛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個正在向她微笑招手的老人。
“奶奶!”
拓真佳奈欣喜地跑上前,在跑動的過程中,她的身體慢慢變小,直到縮小到了與島行稚音和野島空齊平的高度,才雀躍地跳上了老人身旁的座位。
通往城市方向的公交車徐徐啟動,看著窗外溫暖的火焰和星星點點的熒光,拓真佳奈將自己小小的身體倚靠在老人的胳膊上,神態之間儘是滿足。
真好,她馬上就要回到屬於她的城市裡了。
她好幸福。
一層蕩漾的波紋吹皺了她的麵容,將女孩的身體輕柔包裹起來的泡沫從激烈震蕩的暖金色海洋中悄然升起,飄向在空中慢慢龜裂的符號。
無言躺在黑色木船上的陳子弘看著那顆微小的泡沫漸漸浮上高空,本已緩緩閉合的雙眼猛然睜大,可還未等他起身,那顆微小的泡沫便驟然爆發出了猛烈的強光,將懸在空中的符號吞噬殆儘。
肉眼難以直視的光芒讓陳子弘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海浪湧動的聲音離他遠去,狂風撕裂空氣的聲音在耳畔驟然響起,強烈的失重感讓他再度睜開眼睛。
一輪淺淡的彎月映入了他的眼中,他伸出手,接下了同他一起下落的三道光點。
其中一道光點,是一枚黑玉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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