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王楠便發現自己的身體脫離了他的掌控,在一陣驚呼聲中,他的身體化作了一隻狡黠的狐狸,以正常人類無法企及的速度,動作靈巧地向後方退去。
“隊長,我的身體不受控製了!”他慌亂地向站在身後的盧毅喊道。
下一瞬,一隻手便攔住了他的身體,輕輕一拍他的肩膀,便毫不費力地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行動。
感受到身體的主動權終於是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王楠頓時安下心來,可剛想回頭道謝,盧毅卻是毫不留情地拎起他的衣領,直接將他甩到了自己的身後。
隨後,一道暗紫色的火焰從盧毅的後背升起,在男子輕飄飄的指示下直直撞向身前的空氣。
奇詭的火焰與無形的力量交融在一起,在一道道模糊不清的竊竊私語聲中,將蠻橫的力道消融在了火焰投射下的陰影之內。
吹了吹空氣中並不存在的灰塵,盧毅笑著走到花轎前,半蹲下身,以不可質疑的力道緊緊攥住王楠剛剛按住的左腳,將其中一隻鞋子輕柔地套在了上麵。
“我猜你是在昨天晚上才蘇醒的,對吧?”
感受著手底下越發僵硬的軀體,盧毅不慌不忙地朝另一側的周乘月擺了擺手,隨即抓起幾乎隻剩下白骨的右腿,繼續悠閒地說道:“真可憐啊,才剛想吃點東西恢複一下,就遇上我了,你真是夠倒黴的。”
花轎裡發出吱呀吱呀的輕響,盧毅似乎聽懂了,有些惋惜地搖頭說道:“放過你?那我以後可就沒有什麼清閒日子過了,更何況……”
它伏低身體,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光裸的腿骨上,對著拿在手中的另一隻繡花鞋柔聲說道:“早飯沒有吃飽,我還是有些餓。”
感受到從掌中傳來的顫動越發強烈,盧毅愉快地咯咯一笑,有些惡劣地輕聲說道:“彆這麼著急嘛,再穿上這隻鞋子,你馬上就會正式出現在人前了。”
它的臉上咧開了一抹誇張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可惜唯二的人類隻能看到它的背影,隻有名義上的同類能夠目睹它的真容。
纖長的手指在一根粘連著血肉的白骨上流轉,悉心感受著從指尖傳來的顫動,盧毅極度享受地微微眯起眼睛,過了一會兒,它突然竊笑一聲,像是惡作劇般柔聲說道:“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能從我的手掌心裡逃出去,我就讓你離開。”
“怎麼樣?是不是很劃算?”
嘴上耐心地詢問著,手上卻是將那隻繡花鞋不由分說地套在了森森白骨上。
看著不知是因憤怒還是恐懼而顫抖不已的花轎,盧毅像是逗弄孩子那般吹了聲口哨,它直起身體,朝著麵前的紅布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清脆的聲響暈開了晨曦的光芒,瀝青鋪就的路麵從它的腳下蔓延開來,將黃褐色的土地驅趕出城市。
遠處的高樓拔地而起,無情地擠壓掉了密林存在的痕跡,靜止的血色湖泊開始緩緩流淌,一層薄薄的冰浮在上麵,將蜿蜒的河流漂洗出一眼望不到儘頭的白。
站在寬闊的大橋中央,盧毅笑看著橫在身前的豔紅花轎,朝著那件死物輕慢地勾了勾手指。
一直掛在轎前的紅色帷幕無風而動,伴隨著唰啦一聲輕響,轎中的一切便躍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裡麵,隻有一雙繡花鞋。
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咦?它,它的腳去哪了?怎麼可能隻有一雙鞋子?”
王楠抓起身旁男人的衣袖,慌亂地說道:“周哥,我們沒有眼花吧?”
“鞋子才是它的本體,也就是說,咱們帶著一個詭異走了一路……”
周乘月皺眉說道:“那照這麼說來,之前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那些血腳印又是怎麼回事?”
他吐掉嘴裡的草葉,抬頭看向背對著他們的盧毅。
然後,他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笑容。
好了,知道是誰乾的了,可以跑了。
周乘月麵無表情地想著,轉手扛起王楠的身體,頭也不回地向著大橋的一邊飛奔而去。
在一聲嘹亮到足以撕破天空的嗩呐聲中,被扛在肩膀上的王楠應聲抬頭,看到了此生永遠無法忘懷的風景。
六條潔白如玉的狐尾像花瓣一般向著天空舒展,它們比水晶更純淨,比雪更蒼白,比春風更輕柔,卻擁有著無可撼動的力量,將大橋另一頭的暴虐與恐懼儘數阻攔在外。
白色的絨毛從尾尖撲簌簌地落下,在朝陽的映射下,就像一朵朵潔白的雪花。
在一聲空靈飄渺的啼鳴聲中,王楠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好美啊……”
鋼筋鐵骨的轟鳴掩埋了年輕人輕聲說出的話語,他的身體跟隨著重力的指引向下落去,直到呼嘯的風吹散了手中的絨毛,他才反應過來。
橋塌了。
喜歡先知的救世組織養成計劃請大家收藏:()先知的救世組織養成計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