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三個……
醫院的攝像頭已經損毀了大半,隻有零星幾個還在維持正常的運行。
呲——呲——
在空無一人的監控室內,幾乎覆蓋了大半雪花點的屏幕閃爍不斷,淩亂的黑白線條越過現實的鋁合金框架,互相交織糾纏在一起,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
隨著時間的推移,噪音越來越嘈雜,越來越混亂,就像一場愈演愈烈的戰鬥,仔細傾聽,竟是能從中聽到似有若無的低語聲。
吱嘎———
監控室的房門突然被推開,混亂的躁動戛然而止,一時之間,狹小的房間內隻餘下了鞋底磕碰在地麵上的輕響。
“嘖,監控沒開,看不了了。”
一點火星落在被人打掃的乾淨整潔的地麵上,披著黑色羽絨外套的周乘月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監控屏幕,轉頭對著從門外探進了半顆腦袋的盧毅喊道:“你進不進來?在外麵鬼鬼祟祟的,扮鬼呢?”
話音剛落,又有兩顆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
摞在最下麵,屬於王楠的腦袋支支吾吾地開口道:“周哥,我們還沒有和醫院負責人商量過,就這麼進去不大好吧?”
“瞎操心,證件帶著沒?”周乘月拿下一直叼在嘴裡的香煙,問道。
“帶著。”摞在王楠頭頂的孫明哲說道。
“那不就得了?有人過來就把證給他,他肯定不會說什麼。”周乘月擺了擺手,徑直坐到了同樣一片漆黑的電腦前。
他想打開電腦,可當視線落在閃爍著亮光的機箱上時,他的眉頭又緊緊蹙成了一團。
“開著?”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後胡亂晃了晃擺在桌子上的鼠標,又戳弄了幾下鍵盤。
可麵前的電腦屏幕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黑洞洞的,倒映著周乘月的身影。
“哎呦,乘月,你這又是何必呢?”
直到這時,遲遲沒有發言的盧毅才撇了撇嘴,它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掛在電腦前麵的監控顯示屏,眼中竟是一反常態地生出了懼意。
可它還是保持著輕佻的語調說道:“真相就那麼重要嗎?那個入侵者和你是什麼關係?那麼著急……”
“難不成是你的親戚?”
“滾!你的嘴裡就說不出什麼好話。”周乘月厲聲罵道。
他想要將燃了一半的香煙扔向對方,可剛一抬手,看到王楠和孫明哲,他又默默把手放了下去。
混帳!
周乘月在心裡咒罵了一聲,想了想,把這句話也加到了胡雨的頭上。
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此想著,他煩躁地打開手機,再度翻到了那個沒有任何標注的聯係界麵上。
排除掉周乘月自己的發言,整個界麵裡便隻剩下了兩句話:【不是‘魑魅魍魎’,但也與它頗有淵源,你不是想知道那個犯人的相關信息嗎?也許你可以問問這個人。】
【但前提是,你能夠找得到他。】
後麵附贈了一個代表微笑的顏表情。
之後,不論周乘月再發多少消息,胡雨都是已讀未回。
狗東西!
“周哥,周哥。”
正當周乘月在心裡大罵胡雨之時,從門外響起的一連串輕喚又召回了他的思緒。
看向趴在門外仍舊不肯進來的孫明哲,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問道:“乾什麼?”
“你為什麼不去問問陸文先生呢?
孫明哲不解地說道:“我之前問過其他病人,剛才的入侵者是由陸文先生擊退的,你如果想知道入侵者的身份,問一問陸文先生不是更快嗎?”
“對啊,周哥,你可以去問陸文先生啊。”
摞在最下方的王楠恍然大悟地說道:“雖然他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但隻是問一個問題,他應該不會生氣的。”
“這可比扒監控的效率高多了。”
該死的,你們以為我不想嗎?
看著趴在門外的兩人,周乘月頗為無奈地想道:要不是我的身份問題,我早就去問了!
“周哥,要不然我們替你問一下?”孫明哲見周乘月沒有回應,便試探性地問道。
“不行!”周乘月一聽,當即大聲回絕道。
“為什麼?”孫明哲疑惑地問道。
“呃,因為……因為……”周乘月將手中的香煙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嘴裡,嘴上支支吾吾,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