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文蓧潔驚喜中夾雜著幸福的心情不同,此刻的周清卻是如何都笑不起來。
站在晨曦會據點的大門前,他張大嘴巴,耳邊隻餘心臟砰砰直跳的悶響。
為什麼晨曦會的據點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他的身份暴露了嗎?
先知,他該怎麼辦?
按壓住似乎下一刻就要從胸膛中跳出的心臟,周清立刻著急忙慌地掏出手機,輕聲喚起了01,想要讓晨曦會的管家將自己此刻正在遭遇的情況告知組織的其他人。
“你在喊什麼?”
可還未等他把話說完,一聲滿是好奇的呼喊突然從他的身後響起,讓他當即驚叫出聲,死死捂住了那屏幕上閃爍著水藍色耳機圖標的手機。
那道聲音的主人似乎也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沉默了良久,才再度發聲:“……沒看出來,你膽子還挺小的。”
柳博成?
聽到這個聲音,周清立刻認出了身後站立之人的身份。
他立刻放下戒備,轉頭看向那與他同歲的少年。
見對方抱著雙臂,一臉玩味的模樣,周清頓時臉色漲紅,尷尬地支支吾吾了起來:“呃,對不起,我沒,我不知道是你,對不起。”
對啊,柳博成是同自己一起進來的,他應該早有預料才對。
現在怎麼辦?
柳博成應該沒有聽到他剛才在說什麼吧……
“彆緊張,我並沒聽到什麼。”
念頭剛一落下,站在身前的柳博成便笑著回應了他內心的想法。
周清的心中立刻重新燃起了希望,他長籲一口氣,可是下一刻,對方補充的話語卻是無情地掐滅了那星星點點的火苗:“除了那幾聲01,我真的什麼都沒聽到。”
那不就是幾乎都聽到了嗎?
他全程一直都在喊01啊。
周清心中痛苦,麵上卻隻敢咬緊自己的嘴唇,暗自祈禱柳博成已經把話都說完了。
可是……
“所以01是什麼?ai嗎?”
不要再說了!
聽到這句新的疑問,周清頓時欲哭無淚。
他張大嘴巴,窘迫地從嘴中發出幾聲毫無意義的音節,在對方異樣的注視下,他幾乎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最終,他還是從自己亂成一團的腦海中提取出了幾個關鍵信息,將它們胡亂拚湊出來,忙不迭地扔給了柳博成:“呃,對,是ai,爸爸給我做的。”
“你知道,那個,我爸爸的企業和開發新能源相關,其中就涉及到了ai,01……01就是爸爸專門給我做的簡易ai,我如果有什麼想抱怨的,想吐槽的,都可以告訴01。”
“然後,然後01就會把我的話都記錄下來,並係統分析,給出一些回應,然後,然後……”
勉強止住了舌頭和牙齒打架的行徑,周清實在是憋不出什麼詞,便匆匆結了尾:“然後,就沒有了。”
“就沒有了?”柳博成歪了歪頭,有些詫異地重複了一遍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呃……對。”在短暫的遲疑過後,周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是自信的笑容。
對不起,01,把你貶成人工智障了。
在心裡默默向01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歉意,見柳博成沒再多做詢問,他才終於是放鬆了下來。
然後,他聽到了對方的下一個問題。
“這裡是你家嗎?可真大啊,應該能住上十多個人吧?”
“沒錯,這裡就是我的家。”
可令他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順理成章地就回答上了柳博成的問題。
晨曦會就是他的家。
沒有任何問題。
“……這好啊。”
柳博成聽到這番言之鑿鑿的話,當即羨慕地咂了咂嘴巴:“我那邊顯現出來的是我奶奶家,連廁所都沒有,可把我愁壞了。”
我那邊?
聽著對方不經意間從話語中流露出的關鍵信息,周清意外地睜大眼睛,迫不及待地問道:“柳博成,你剛才不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嗎?”
“並沒有,在我們剛剛踏進來的那一刻,你和我就被某種力量分開了。”
柳博成搖了搖頭,隨後將雙手並在一起,又慢慢分開:“嚴和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把我們認定的‘家’具現在了我們眼前。”
“所以彆擔心,他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說到這裡,對方抬眼看了看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是。”
“……謝謝。”
即使周清再如何愚鈍,他也是聽出了柳博成話中的勸慰之意。
這一發現不禁讓周清心中一暖,原本在心中繃緊的那根弦也慢慢鬆弛了下來。
“我可什麼都沒做,無緣無故的道謝我可不接受。”
聳了聳肩,柳博成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也是我接下來想說的。”
說到這裡,對方突然眉毛一揚,頗為得意地摸了摸鼻子:“在我的充分試驗下,我發現,隻要在心中默念三遍同樣待在這片空間裡的人的名字,就可以傳送到那人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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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應該是第一個發現這點的人了,怎麼樣?趁晚飯還沒送到,我們要不要去找文蓧潔,我還挺好奇她的家的。”
那副模樣,和之前惶惶不安,猶如驚弓之鳥般的時候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即使周清從未見過柳博成在來到對詭異調查局之前的樣子,但他覺得,現在將煩惱拋在身後,坦然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年,才是最真實的少年。
周清打心底裡為對方感到開心,但……
“這,這不好吧,大家都已經很累了。”
他認為自己應該拒絕對方。
暫時拋開文蓧潔不談,就論柳博成,對方在迷宮裡的時候就已經走不動路了,又何來的精力去四處亂竄。
可話音剛落,他突然注意到了柳博成明顯比之前紅潤了不少的麵色。
他當即上前兩步,上下打量了對方許久,在柳博成默默無言的注視下,才臉色一紅,又向後退回到了原位。
“彆那麼驚訝,在進來的一瞬間,我就恢複了。”
柳博成卻是沒有他這般靦腆,直接靠近他,拍了拍他僵硬的身體,一臉好奇地問道:“你沒有感覺嗎?我看你的臉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之前白的和紙一樣,現在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周清微微一愣,旋即才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剛剛的他實在是太過緊張,即使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輕盈,他也隻是將其歸咎到了情緒層麵上。
現在看來,自己不再疲憊的原因,應該是這片空間,或者說……
詭異遺物。
沒想到對詭異調查局有這麼厲害的詭異遺物啊。
咂了咂嘴,他說:“那……我們就去看看文蓧潔吧,我還是挺擔心她的。”
畢竟,那個姑娘之前還那麼生氣……
“放心,她的心態很好,你信不信,現在那個家夥已經把自己收拾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話剛說完,柳博成便對他的擔憂表達了否定:“這次過去,我就是想看看她家的樣子,如果她沒睡,我也想再問一些問題。”
“……而且,我也想問一問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