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乘雲,不管你的願望有多麼渺不可及,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貪婪”就像是一個魔咒,勾起了朱乘雲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
暗無天日的空間,色彩繽紛的籌碼,砰砰直跳的心臟,無法看清麵容的人形生物,共同織構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陽光從臥室的窗戶傾灑而下,落在他的身上,可恍惚之間,他仿佛又在耳邊聽到了那個怪物慢條斯理,用以蠱惑人心的話語:“那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需要你自己去爭取,但你會克服的,不是嗎?”
“因為你愛她,你因她而貪婪。”
不行!
他不能答應!
停下!
他不想失去她……
“盜者,你的劇本裡沒有這句台詞。”
突如其來的冰冷話語挽救了朱乘雲瀕臨破碎的精神,他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氣,就像是溺水的人,迫不及待地攫取著周圍的空氣。
“跟隨我的指引,調整自己的呼吸。”
下一刻,何永元清冷的聲音再度從朱乘雲佩戴在右耳的微型耳麥裡傳出,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調整起自己的呼吸,讓自己恢複到了穩定的狀態。
將依舊哆嗦的手從佩戴在臉上的麵具拿下,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透過麵具的孔洞看到了向他直直看來的周清和元音。
元音領口上的血,周清擔憂的注視齊齊落入他的眼中,朱乘雲的心很是沉重,可不再是因為“貪婪”,而是因為他自己。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想到這裡,朱乘雲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呼吸不免又一次紊亂了起來。
他太沒用了。
演戲都演不好,他還能做什麼?
“你們……剛才提到了‘貪婪’?”
正在朱乘雲陷入深深自責的時候,程耀試探性的聲音卻是突然從旁響起。
屬於何永元的指示緊隨著從耳麥中傳出,他立刻強打起精神,再度操著低沉沙啞的嗓音問道:“你知道‘貪婪’?”
天知道在說出那兩個不詳的音節時,他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控製住了自己的身體。
可即便如此,他的聲音在落入所有人的耳中時依舊是變了調,像是朽壞的鼓風機,嗚嗚的鼓動著憤怒的回響。
但至少,他沒有將他的恐懼也展露出來。
在他忐忑的注視下,依舊癱坐在地上的少年愣了愣,隨後語氣如常地說道:“就在不久之前,我們同對詭異調查局的盧毅和周乘月碰了麵,隊伍裡的醫生說他們之中有人被‘貪婪’盯上了,讓我們儘量不要和他們多做牽扯。”
“如果晨曦會的目標是‘貪婪’,你們可以從盧毅他們入手。”
盧毅……和周乘月?
不久之前被抓進審訊室的畫麵猶在眼前,看著定定注視他的少年,朱乘雲心中打怵。
可一想到那兩人的隊伍之中有“貪婪”選定的受害者,便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繼續跟隨何永元的指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原來如此,先知果然沒有無用的命令。”
雖然並不是多麼相信偵探的人品,但他還是選擇遵從對方的指示。
畢竟,偵探也是為了晨曦會。
……而且,他也很喜歡這樣。
沒有懦弱,沒有恐懼,隨性而冷漠,強勢而高傲。
他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他好想真的成為“他”。
“啊?先知又說什麼了?”
元音滿是不解的疑問從旁傳來,朱乘雲頓時收回思緒,嗬嗬一笑,其中竟是包含了些許嘲弄之意:“先知指引我們來到這裡,救人是其次,尋求答案才是根本。”
“我們若是晚來一秒,或者乾脆不來,這程耀先生提供的線索可就要與我們失之交臂了。”
說著,他將雙手背在身後,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向著他的方向走了兩步的周清身上。
“我自認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他說:“你們為我們提供了線索,那我自然會回饋你們。”
“我問你們,你們認識臨昌大學的胡雨老師嗎?”
“什麼?”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心中記掛著朱乘雲的周清當即神色一凝,疑問的話語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胡老師怎麼了?”
難道是被詭異襲擊了?
想到那個在大學裡處處照顧他的輔導員,周清心裡打起了鼓。
元音的手落在他的肩頭,讓他原本焦慮萬分的內心稍稍平複了一些。
可看著麵前陌生又熟悉的盜者先生,他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問出什麼話來。
希望不會是什麼壞消息。
周清在心中祈禱著,旋即,他聽到了朱乘雲的回應:“這麼擔心他嗎?可惜……”
可惜?
少年的心猛然一沉,可剛想開口追問,對方卻是不急不慢地補完了自己的最後一句話:“可惜,他已經被軍隊抓走了。”
哎?
聽到這個消息,周清的大腦瞬時一片空白。
胡老師被抓起來了?
還是被軍隊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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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不知所措地停駐在朱乘雲的身上,旋即,他聽到了從對方的麵具下泄出的輕笑:“很驚訝不是嗎?一直敬愛的師長成了階下囚,而被長期關照的你竟然現在才知道。”
周清一時無言。
那個願意關心他,照顧他感受的胡雨老師是壞人嗎?
他不敢相信。
他不想相信。
先知從未同他提起過這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