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即便答案已經給出,那也並不意味著他允許“告死者”獲得完整。
隻需要一點小小的引導……
“可死亡的完整,就是你為了麵見神明而得出的答案嗎?”他問道。
“它告訴我的。”
“告死者”聲音沙啞地回應道,緩緩抬起了一直捧在手中的黃銅天平:“它從未出錯。”
“哦?你認為一味追隨天平的指引行事,就是最正確的嗎?”陳子弘不急不緩地笑道。
“不是嗎?”“告死者”遲疑地問道。
“你認為憑借自己的思想扭曲誇大得來的答案,就是最完美的嗎?”
“可隻有完整……”
“你有仔細思考過嗎?”
“我……”
“還是說,你對神明的追求像那逐光的飛蛾,隻是在遵循本能?”
隨著陳子弘的最後一句問詢落下,“告死者”不再言語。
過了良久,那頭戴鳥嘴麵具的怪物才仿佛是找回了自己丟失的語言,麵對著他,沉聲問道:“我錯?”
“不,你沒有錯。”
陳子弘輕聲說道:“你隻是在達成欲望的十字路口處,選擇了一條最艱難困苦的道路。”
“但無需擔心,你不會迷路。“
畢竟,“公平之秤”會一直指引“告死者”。
它會做出很多選擇,但它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想到這裡,陳子弘的眼睛微微一動,看向那被“告死者”緊攥在手中的紙條。
他並未選擇在上麵做些手腳,因為隻有真實的情報,才能讓“公平之秤”允許他和“告死者”之間的交易。
但同時,他也不能讓“告死者”找到“彼岸花”。
兩個“災害”級詭異在第一次交鋒時沒有波及到人類社會,是因為雙方都在試探。
但第二次,肯定就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小打小鬨了。
山的衰敗,同樣可以換算到人類社會。
“彼岸花”要殺,但不能操之過急。
慢慢來,慢慢來……
“因為神常等待。”
看著麵前再未有所動作的詭異,陳子弘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不疾不徐地說道:“‘告死者’,神明一直都在指引你。”
“三天前的那場天啟究竟被你的思想扭曲成了何等模樣,才會演變成這般局麵?”
喀。
在一道短促的哀鳴聲中,他們腳下的土地崩裂了。
一直在旁抱臂觀看的“旱魃”立刻衝上前來,將他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可陳子弘隻是默默搖了搖頭,繞過麵前赤紅的“人”,看向立在原地,腳下土地已經高度腐朽的怪物,沉下語氣,像是父母訓斥自己的孩子那般冷聲說道:“我想我曾經告訴過你,隻是一味的孩童心性並不能讓你得見真理。”
“胡鬨,也應該有個限度。”
“抱歉。”
迎接他的,是“告死者”的脫帽致歉。
從那沉悶平淡的語調中,陳子弘察覺到了一抹慌張的情感。
但他依舊保持著那副嚴肅的神情,繼續語氣低沉地訓斥道:“仔細想一想吧,‘告死者’,天啟究竟從何而來,一直追隨著神明腳步的你不會不清楚。”
“祂在引導你走向另一條路,而你卻渾然不知,仍舊偏執。”
“告死者”沉默不語,可一直攥著禮帽的手卻是越收越緊,幾乎將那頂殘破不堪的禮帽揉成一團破布。
但也僅限於此。
陳子弘之前的話語似乎落進了“告死者”的心裡,這個漠視生命的詭異並沒有選擇像剛才那般宣泄自己的負麵情緒,寂靜無聲,就像躁動的黑洞。
“先知……”
樓房之間的陰影在翻湧,“旱魃”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透著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無妨。”陳子弘搖了搖頭,便止住了未來將會發生的動蕩與混亂。
他麵無表情地上前一步,對著那不發一言的怪物淡然說道:“去自由聯邦,那是天啟的源頭,指引的起點。”
“神明會指引你,祂不會拋棄忠實的求索之人。”
話音剛落,“告死者”的身軀再度因強烈起伏的情緒而劇烈顫抖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它不再執著於手中的紙條,而是微微躬身,效仿人類的禮儀,向陳子弘無聲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全然忽略了自己在剛剛的交易中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這件事。
這麼單純好騙的詭異可是真的不多了。
目送“告死者”匆匆離開,終於是將最大的麻煩送走的陳子弘在心中發出了一聲由衷的感慨。
但他並沒有放鬆自己高度緊繃的精神,隻因……
“先知,既然已經把大麻煩送走了,那現在的您可以和一直被忽略的我稍作交談了嗎?”在“告死者”徹底離開的那一瞬間,一道聲音自麵前陰影裡傳了出來,輕飄飄的,透著造作的委屈。
第二個麻煩來了。
他想,卻是將視線投向了一處更陰暗的角落。
下一刻,一隻肥胖的老鼠從裡麵鑽出,快跑兩步,直接攀上他的身體,坐在他的肩膀上,朝著他討好地叫了兩聲。
好了。
看著那老鼠散發著幽幽綠芒的眼睛,陳子弘內心平靜地想:第三個麻煩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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