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還未等破窗的軍人站定,房門破開的巨響便從客廳傳了過來。
瞬間,與他近乎同樣穿著的軍人魚貫而入,即使瞧見了他所在臥房內的狼藉,這些軍人也沒有絲毫停頓,而是動作麻利地分散開來,迅速圍住了整棟房子的所有出口。
隨後,所有軍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看向他們的隊長,宿萬平。
因為他們知道,能攔住目標人物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宿萬平隊長從某個“普通”級詭異屍體裡扒出的尚未命名的詭異遺物,一把沾滿銅鏽的鎖。
可隻有宿萬平知道,晚了。
目標人物已經離開了。
他長歎一聲,抬手,像破窗前那樣攥緊了自己左胸口處的戰術口袋。
哢。
一聲行將斷裂的脆響傳入了他的耳中。
他閉上雙眼,於渾黑的視界中,他看到了一個個璀璨的白色光點。
其中,最大,最閃亮的八顆光點,屬於他和他的隊員。
而在那八顆光點周圍,則遍布著一粒粒如灰塵般細小的光點,數量眾多,混亂而不穩定。
那代表的是比他們更微小的生物,也許是蟲子,甚至有可能是細菌。
直接走了啊。
宿萬平想,這樣看來,目標人物並不是什麼詭異。
那些怪物不會放過一絲殺死人類的機會,就像是餓極了的瘋狗,拚死都要從獵物的身上扯下一塊肉。
就算是有思維的詭異,也不會這麼乾脆利落地離開。
幸好,幸好。
宿萬平的顧慮消失了。
可他還是蹙起了眉頭。
因為他沒有想到,目標人物竟然會走的如此決然。
就好像是在排斥與國家的接觸一樣。
但,既然排斥,又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出現在他們麵前,主動暴露自己的存在?
宿萬平不理解。
他想,一個人做事,總歸是需要一個理由的。
那目標人物的理由是什麼?
總不能隻是為了和他們開個玩笑……
兀地,宿萬平的腦海閃過了一段記憶。
那是蓑衣老者在臨走前向他投來的一聲輕笑,其中包含的玩樂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縱使他想忽視也是毫無辦法。
咚。
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輕響。
他立刻回頭看去,發現那聲響的源頭是一隻黑色的飛蛾。
那蟲子撲扇著翅膀,一下又一下撞擊在明明失去了玻璃,卻還是無法離開的窗戶上,宿萬平看在眼裡,自覺再封鎖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便將自己的手重新附在了左胸口的戰術口袋上。
哢。
隔著層層衣料,他察覺到放在戰術口袋裡的那把鎖開了。
下一瞬,冷風攜著雪花,從破碎的窗外呼嘯而入,拍打在他的頭盔上。
而就在這同一時刻,黑色的飛蛾也一頭紮進了那漫天風雪之中,再無蹤影。
宿萬平靜靜看著,眯起了自己的一雙眼睛。
他想,一個人做事,總歸是需要理由的。
蟲子也一樣。
那麼在這樣的大雪天裡,蛾子向外飛的理由又是什麼?
他不知道。
這個答案,昆蟲學家可以幫忙解答。
可對那投身於風雪中的飛蛾來說,所有基於【飛蛾】所產生的論斷和揣測都是無關緊要的。
因為飛蛾不是真正的飛蛾。
“飛蛾”是墨。
受主人的感召,顫巍巍地沒入風雪,飄出老舊的居民區,越過一條條沒有人煙的街道,飛向一棟廢棄的危樓。
而在危樓的六樓,那失去了半邊外牆的空曠地帶,正立著一頂與此地氛圍格格不入的淡粉帳篷。
形形色色的動漫人物印在那帳篷之上,雖說風格各不相同,卻都是格外的可愛和活潑。
任誰都不會產生帳篷裡的人是危險分子之類的想法。
可任誰,也不能忽視堆在帳篷周圍的大批詭異殘骸。
嘩啦。
帳篷被風吹開了一角。
“飛蛾”便撲扇著翅膀,順勢飛了進去。
隨後,在即將落到一根緩緩伸出的指尖時,被一隻灰色的鳥吃掉了。
“哎!你怎麼吃了!”
伴隨驚慌失措的喊叫,那隻灰鳥被兩隻蒼老起皺的手抓住,並劇烈搖晃起來,可不論再怎麼晃,灰鳥就是倔強地不張嘴,甚至還趁勢啄了幾下那雙箍著它的手,引得又是一陣哀嚎連連。
原本的寂靜因這場突如其來的鬨劇而被打破,讓躺在睡袋裡,因傷勢過重而昏昏欲睡的何永元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撐開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正在與一隻小鳥“激烈搏鬥”的蓑衣老人。
可他的內心沒有絲毫波動,隻是啞著聲音,問出了他認為此刻最重要的問題:“李道長,那些軍人正在做什麼?”
說著,他轉動眼珠,看向擺在身旁不遠,如同死物般寂靜的黑刀“淵樗”。
“呼……”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可僅僅隻是這樣微小的動作,就讓他的嘴裡泛起了血液的腥味。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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