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坊內彌漫著焦糊味與鐵鏽氣息,林晚星的銀線在特製液體的滋養下微微震顫,卻仍透著病態的灰敗。王大胖揉著紅腫的手腕,視線不時瞥向角落那堆扭曲的齒輪狀麵團——麵團縫隙裡,香料鋪老板娘半張凝固著驚恐的臉,此刻已蒙上一層詭異的銀霜。
“這些銀絲...”林晚星突然蹲下身,銀線如靈蛇般探向麵團,在觸及銀絲的瞬間,她手腕的疤痕劇烈發燙。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十二歲那年深夜,她躲在父母實驗室的暗格裡,親眼看見父親用同樣的銀絲封印一個發光的晶體,晶體裡困著模糊的人影。
程野的懷表再次發出微弱震動,打斷了她的回憶。他舉起目鏡對準銀絲,鏡片上跳動著數據流:“金屬成分與我檢測的碎屑一致,但多了記憶能量的波動殘留。”他頓了頓,將分析儀連接上麵團,屏幕瞬間被亂碼吞噬,“這不是普通的記憶熔鑄術,更像是...用活人記憶強行驅動機械的禁忌實驗。”
王大胖的擀麵杖“當啷”落地。三天前,香料鋪老板娘還來買過全麥麵包,當時她抱怨最近總記不起香料配方,說話時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靈魂。“她失蹤前說過,聞到一股甜膩的腐臭味...”王大胖的聲音發顫,“和今天巷子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林晚星猛地起身,銀線如鞭子般甩向牆麵,在剝落的牆皮裡勾出半截銀色絲線。絲線末端纏繞著半片香料葉,泛著與麵團銀絲相同的幽藍。“走!去香料鋪。”她扯下皮衣下擺包裹住香料葉,“如果銀絲是追蹤標記,那老板娘的店鋪可能...”
話音未落,玻璃窗突然炸開。無數銀絲如鋼針般射向三人,程野眼疾手快按下懷表。凝滯的時間裡,他看見銀絲源頭處,街角陰影中閃過猩紅的機械義眼。懷表齒輪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時間隻暫停了三秒便驟然恢複流動。
“小心!”林晚星拽住王大胖翻滾躲避,銀絲擦著頭皮釘入地板,在木質紋路裡腐蝕出焦黑的孔洞。程野的機械鳥模型突然自動展開,金屬羽翼扇出的氣流震碎部分銀絲。他趁機將一枚乾擾器擲向街角,劇烈的電磁脈衝中,傳來機械義肢受損的嗡鳴。
追擊者退卻的瞬間,林晚星注意到銀絲末端附著的黏液。她用銀線挑起一滴,黏液在空氣中迅速結晶,呈現出教團特有的齒輪圖騰。“是遺忘教團的人。”她將結晶收入玻璃瓶,“他們不僅在監視我們,還想銷毀香料鋪的證據。”
三人頂著濃霧衝向香料鋪。街道異常死寂,店鋪櫥窗裡的商品蒙著層灰,仿佛已荒廢數月。王大胖顫抖著掏出備用鑰匙,鎖孔裡卻傳來齒輪轉動的異響。門推開的刹那,一股甜膩腐臭撲麵而來,林晚星的銀線瞬間亮起紅光——整間店鋪的牆壁、貨架,甚至散落的香料袋,都被銀絲編織成巨大的記憶牢籠。
“在這兒!”程野蹲下身,香料櫃台下露出半截繡著金絲的裙擺。他們扒開糾纏的銀絲,香料鋪老板娘蜷縮在角落,瞳孔渙散如蒙上白霧的玻璃珠。她脖頸纏繞著發光的銀絲,正源源不斷地將某種能量注入地麵的機械裝置。
“裝置核心是記憶熔鑄爐的縮小版。”程野試圖拆解裝置,手指卻被突然彈出的齒輪劃傷。鮮血滴落在地的瞬間,整個裝置發出刺耳的警報,老板娘脖頸的銀絲暴漲,將她拖入地底的暗門。林晚星甩出銀線纏住她的腳踝,卻隻扯下一隻繡鞋。鞋麵上,赫然印著與王大胖油紙包相同的錨點符號。
暗門閉合的轟鳴聲中,程野舉起目鏡:“地下有強烈的記憶能量反應,還有至少二十個生命體征。”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目鏡數據流裡,一個熟悉的機械結構圖正與裝置核心重疊——那是父親失蹤前最後繪製的圖紙。
林晚星握緊染血的繡鞋,銀線順著疤痕爬向心臟,帶來灼痛與清明。“教團在收集特定人群的記憶,這些銀絲既是容器,也是枷鎖。”她望向王大胖,“你說老林夫婦提到的錨點,或許和香料鋪的失蹤案有直接關聯。”
王大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從懷裡掏出油紙包。泛黃的紙頁在記憶牢籠的微光下,浮現出若隱若現的地圖輪廓。地圖邊緣,用銀線繡著一行小字:“當銀絲纏繞七次,時間錨點將...”字跡戛然而止,仿佛書寫者遭遇不測。
街角突然傳來機械義肢的腳步聲。三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躲入貨架陰影。透過縫隙,他們看見猩紅機械義眼的主人踏入店鋪。那人穿著布滿齒輪裝飾的黑袍,手中權杖頂端鑲嵌著記憶熔鑄術的核心部件。他俯身撿起繡鞋,機械義眼閃過數據光芒:“有趣,獵物自己送上門了。”
黑袍人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條街道:“記憶縫補師、機械師、麵包店主,你們以為能解開銀絲的秘密?”他突然揮動手杖,牆壁上的銀絲開始扭曲重組,拚湊出教團的巨大徽章,“七日後,當霧鐘敲響十二下,霧城所有的記憶,都將成為我們重塑世界的齒輪。”
話音未落,黑袍人已消失在濃霧中。林晚星握緊銀線,疤痕處傳來父母的聲音碎片;程野摩挲著父親的圖紙,懷表齒輪轉動聲愈發急促;王大胖攥著油紙包,十年前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香料鋪外,遺忘因子濃度飆升至五倍閾值,整個霧城的記憶,正在銀絲的纏繞下,悄然走向失控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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