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走廊的長椅上,左右兩端各攤著一個男人。
他們渾身上下都有點狼狽,衣服被拉扯的麻亂臟兮。臉上各有不同的瘀傷,暈呼呼地喘著粗氣。
謝展明見勢頭差不多了,便為他們善後。
他讓醫護人員收拾好損壞了的物資,叫保安驅散開吃瓜的人群。並檢查他們的手機裝置,杜絕他們的偷拍視頻外傳。
處理好一切後,他又去了一趟主診醫生辦公室。
儘管大家都知道,劉思思不會馬上醒來,但總要問個究竟心裡才會踏實。
回到走廊,他手裡提著外傷藥,對著兩個男人勾唇嘲笑。“這回就痛快了?”
李鬆澤一動不動。
林學東就茫然地仰望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隻要盯著那些光,才不至於落入黑暗。
其實,他的精神和身體已經嚴重透支了,腦海裡除了那女人的身影彆無其它。
“走吧,留在這裡也沒多大作用。一塊去吃點東西,然後好好的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明天思思或許就會醒過來了,她需要你......你們。”謝展明拍了拍林學東的肩膀,又看了下李鬆澤,勸慰道。
沒有人回應他,肅靜的走廊裡,隻有間中經過的醫護竊竊私語,和空調風槽發出的風聲。
“你們......,哎。”脖子時而扭向李鬆澤,看著那副癡心情長的模樣就特想翻白眼。時而又轉向林學東,那廝也是一臉深沉內疚的悲愴。
謝展明忍不住冷嘲一番。“嘖嘖嘖,真不打算親手照顧思思了?那就繼續耗著吧,改明兒,她醒過來了。見到你們這副鬼模樣,傷的比她還嚴重,她能有安慰麼?”
不一會兒,李鬆澤站了起來。
其實他們誰都懂當下的情況,除了養精蓄銳的等待,著實沒有太大作為。
冷靜下來理智便回籠,現在不是執拗的時候。因為病房裡的女人,很需要他們。
他踱步走到玻璃窗前,表情沒有一絲波動,但暗沉的眸底湧現些許滾燙。
思思,我希望你能平安快樂。隻要你好過來,做朋友就做朋友吧。
但,我想聽你親口對我說。好嗎?
深深的望了女人好一會兒後,他落魄的轉身。經過他們身前,眼皮都沒抬一下。
冷淡地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的離開了。“我先回去休息,你們自便。”
謝展明抬頭,好看的桃花眼直直的望著李鬆澤孤清的背影。嘴唇囁喏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彆過臉去,推了把怔忪中的男人。“回去吧,如果連你都撐不下去,到時讓思思怎麼辦呐?”
男人呆滯地側目看過來,花了點時間,眨動了幾下眼睛,才能從渙散的眼神中重新聚焦。
他整個人都被落魄不安籠罩著,眼睛圈紅。原來銳利精明的黑眸,渲染著憂愁和悲痛。
“阿東。”謝展明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悲傷的神情。像個寥無生息被遺棄的小孩。心口一緊,便忍不住喚他一聲。
劉思思就是他的全世界。失去了她,他做什麼都像失去了意義。
出事前,她還在電話那端叫自己不要擔心,顧好工作......。
聽到她尖叫的聲音那刹間,他像同被推落了懸崖般,巨大的恐慌噬食他的心魂。
如今,看著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情有多悲喜交集,像在地獄和天堂之間遊走了一圈。
他撐著扶手緩緩地站起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近玻璃窗。深深地凝望裡麵的女人,捂住胸口,那裡就像斷掉了肋骨般傳來錐心的痛。
眼眶裡漾起淚花,嘴角掦起一抹蒼涼的笑容,他喃喃自語。“思思,曾經有人說,彼此深愛的人是會同感一靈的。會是我們嗎?”
“我知道你受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們夢中相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