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鬆澤沒有跟著林學東他們回屋。
待幾人身影遠離後,他才輕飄飄的看了眼留下來的黃敏秋。
“累嗎?”
這是今晚他主動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黃敏秋眼睫一顫,紅唇抿緊,漆黑的眸子望向無儘的夜色,仿佛想要將那些波瀾都藏進黑暗之中。“不算太累......”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李鬆澤驟然一句,聲音裡卻沒有感覺到有多走心。
黃敏秋微微抬起頭,看著李鬆澤那張在月色下依舊冷峻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我……,可能會回電視台工作吧。”
這話似乎真說到了點子上,男人認同地點了點頭,目光卻投向了花園裡的綠植,那裡枝葉層層疊疊的像是腦海裡的回路,最後定在了某一幀的畫麵上。
“京都總台。”半晌,李鬆澤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黃敏秋,下頜堅毅像早就為了她籌劃好的那般。“那邊有個專欄節目策劃人,我覺得你能勝任。”
“京都?”黃敏秋驚訝地抬起眸子。
她怎麼也沒想到,李鬆澤居然會提議讓她去京都總台這麼遙遠的地方工作。“怎麼突然會提到京都?我在這兒好好的,從來沒想過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啊。”
然而,眼前的男人依舊神色淡然,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理所當然一般。“這兒的資源有限,發展空間小。京都總台那裡能給你提供更多的機會,讓你施展才華,你難道不想在事業上有更大的突破嗎?”
嗬,好一個‘施展才華’。
難得他能有這個耐性給她解釋,可此刻,黃敏秋心中卻無法平靜了。
他這是要支走自己嗎?
她極力地控製著微微顫抖著的身體,秀眉蹙起,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我當然想在事業上有發展,可你怎麼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去那麼遠的地方?而且,我不可能跟淩兒分開。”
“那就把淩兒都帶走。”
黃敏秋隻覺腦袋“嗡”的一聲,仿佛被重錘猛擊,整個人都懵了。
她雙眸瞪著李鬆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在說什麼?!”
“我說過,孩子生下來後,我會負責他成長階段的一切資源。”在黃敏秋的滿目震驚中,李鬆澤冷靜地啟唇,三言兩語之間就像是純粹的下達一個通知而已。“我不會跟你爭,但你將來若有不便,可以隨時把他交給我。”
黃敏秋緊咬著下唇,竭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李鬆澤,你可真是說得輕巧啊!你以為把我們娘兒倆打發攆走,給點所謂的資源就夠了嗎?”
深呼吸,她將聲調拔高,帶著嘲諷與不甘“淩兒還那麼小,他需要的可不單單是物質上的那點玩意兒,他要的是親人實實在在的陪伴,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家!你倒好,輕飄飄地說出這些話,莫不是在你眼裡,淩兒就是個能隨意擺弄的物件,是個無關緊要的累贅?”
說到這兒,黃敏秋的胸脯劇烈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兒,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李鬆澤微微皺了下眉頭,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仿佛黃敏秋的憤怒與激動都與他無關,已然一副情至義儘的模樣。“黃敏秋,彆作妄求。”
“嗬,嗬。”
黃敏秋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苦笑連連。
她眼中滿是悲涼與絕望交織的神色,指著李鬆澤,聲音因激動而變得尖銳起來:“李鬆澤,你到底有沒有心呐?你憑什麼要給我指手畫腳了?不就是怕我和淩兒在這兒礙著你和劉思思的眼麼?哼,我告訴你,我就是要待在這兒,就是要膈應死你們這對狗男女!”
她越說越激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這些話不知道憋在心頭多久了。
沒有人懂她的委屈,沒有人懂她的痛苦!
今晚,她就是對這個男人徹底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