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林嵐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在包廂門外驟然停步。
她伸手一攔。
劉思思腳步疾住。
抬眸，方才發覺自己這一路的心不在焉，原來已被林嵐帶進了一間裝潢奢靡的私人會所。
水晶吊燈在頭頂投下細碎光斑，鎏金雕花門框裡隱約傳來冰球碰撞杯壁的聲響。
空氣裡浮動著威士忌與雪茄混合的氣息，以及......
“說說，你這又是在演哪一出?”李鬆澤的聲音裹著冷笑從門內飄出。
站在門外的劉思思心跳驟停。
透過虛掩的門縫，她看見李鬆澤斜倚在麂皮沙發上，指尖夾著的雪茄明明滅滅。
而對麵那人西裝褲包裹的長腿優雅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把玩著水晶杯，姿態慵懶，偏偏瞧不見正臉。
“我終於體會到為什麼都說她和我不適合。”那人仰頭歎息，喉結在蒼白皮膚下滾動，“強扭的瓜不甜啊。”
李鬆澤瞳孔微縮，鷹隼般的視線死死盯住對方清減的身形。
當真真切切的見到消失了好些日子的林學東，那滿心擔憂才算稍稍放緩了些。
雖然林學東表麵無恙，隻是身形單薄顯得定製西裝有些空蕩，臉色也隱隱透著青灰。
可他單手攬著身旁的美人，另一隻手隨意地端著酒杯，微微揚起的下巴和似笑非笑的眼神，竟仍有幾分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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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幾刀在他身上沒有留下太多折損。
“我和思思不可能了。”林學東轉動著酒杯，琥珀色酒液晃出男人該有的瀟灑。
而這輕飄飄的一句落進空氣裡，卻像塊淬毒的冰棱，直直刺進門外劉思思的心臟。
“就是因為林嵐和那個孩子?”
門外，劉思思機械式地轉頭，看向林嵐。
卻見對方站在原地，微垂著眼簾，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竟絲毫沒有推門而入的打算。
“露絲是法國戴高科技集團ceo，我在巴黎的康複期間，會和她的團隊探討ai全智能家居機械人的製造方案。”林學東沒有接李鬆澤的話，修長的手指捏著水晶杯，緩緩放在嵌金的胡桃木茶幾上，杯底與桌麵相觸發出輕響，像是某種隱晦的落子聲。“老李感興趣嗎?”
轉眼，他抓起露絲的手，輕輕吻了一下，用英語哄著她說，“親愛的，這玩意兒隻是裝裝樣子，彆擔心，嗯？”
露絲嬌笑著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望向李鬆澤，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李先生見笑了，我和阿東十年沒見，他還是像年輕時那般愛開玩笑。”
“那你們現在是......”李鬆澤的瞳色在水晶燈下驟然轉暗，握著雪茄的手指無意識收緊。
“大學時,我們談過。”
這時，謝展明從吧台那兒拿了瓶紅酒過來。“舊戀人，久彆重逢還用多問？”
他的聲音突兀地插進凝滯的空氣，紅酒瓶碰撞杯沿發出清脆的聲響。
杯中蕩漾的酒液，倒影裡他堆起的笑容比平時多出三分褶皺。
“來，老李，剛醒好的。”謝展明手腕轉動，袖口露出的愛彼皇家橡樹，金屬表鏈在燈光下折射出幽藍的暗芒。眉梢那抹看似漫不經心的弧度下，藏著打量與算計。“說說你，怎麼在巴黎了？”
李鬆澤眉峰微蹙，目光在包廂裡逡巡。
兩名特助都識趣地靠在偏廳的吧台旁隨時候命，而眼前，隻有謝展明，林學東和他所謂的前任女友。
短短幾天就冒出個前任？
李鬆澤舌尖抵著後槽牙冷笑，雪茄灰簌簌落在銀質托盤上，炸開細小的塵埃。
“思思，你不管了？”他故意將尾音拖得極長，黑色瞳孔裡翻湧的暗芒幾乎凝成實質，仿佛要將對麵的林學東灼出兩個窟窿。
空氣似乎靜止了一瞬，直到包廂內響起露絲訝異的聲音。
她微微歪頭，灰藍色眼眸泛起疑惑的漣漪：“思思是誰？怎麼總提起她。”
“我前妻。”林學東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某種壓抑的鈍痛，卻始終沒有移開與李鬆澤對峙的目光。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揉捏著眉心，本該套著婚戒的無名指空蕩蒼白，“老李，娶平民妻這個虧我算是吃透了，她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然後又幽幽地歎出一口氣，聳肩的動作漫不經心，眼底隻剩一片冰涼。“既然她要刻意脫離我，那就隨她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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