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的靈能順著星軌羅盤的紋路瘋狂外泄,掌心與羅盤接觸的地方已經燙得像塊燒紅的烙鐵。他看著蘇瑤的躍遷艙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星圖儘頭,喉結滾動著咽下一口血沫,視線重新落回羅盤上新亮起的灰色星位——那顆名為“燭龍”的伴星,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光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還剩七小時十四分鐘。”林燁喃喃自語,指尖撫過羅盤邊緣那些正在剝落的青銅鏽跡。這些鏽跡下露出的不是金屬質地,而是類似生物皮膚的肌理,正隨著他的靈能注入微微搏動,像一顆被剖開的心臟。他忽然想起陳老曾說過的話:“星軌羅盤不是工具,是上古星神的骸骨,每一道刻度都是祂生前的神經脈絡。”
這時,羅盤中央的星核晶石突然迸裂出蛛網般的裂痕,無數記憶碎片順著林燁的手臂湧入腦海——那是數萬年前的畫麵:高維邪惡勢力撕裂宇宙薄膜時的恐怖景象,星神們用身體堵住裂隙的決絕,還有最後一位星神將自己的心臟捏碎,化作這枚羅盤時的歎息。
“原來如此……”林燁猛地睜開眼,眼底布滿血絲,“所謂的‘補天陣’,從來不是修補裂隙,是要喚醒祂的殘魂!”他突然扯下手腕上的靈能抑製環,任由體內翻湧的古法靈能與羅盤的星核共振,青銅羅盤發出痛苦的嗡鳴,表麵的刻度開始重組,形成一張覆蓋整個控製室的立體星圖,每一顆星辰都在微微震顫,像是在回應某種遠古的召喚。
艙門外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響,夜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黑袍下的手指骨節泛白:“放棄吧,林燁。你以為喚醒星神殘魂就能贏嗎?祂早就被我們汙染了。”夜梟抬起手,掌心懸浮著一顆漆黑的晶體,裡麵纏繞著無數哀嚎的虛影,“這是從啟明星廢墟裡挖出來的星神碎片,看看祂現在多聽話。”
林燁沒有回頭,隻是將更多靈能注入羅盤,那些原本灰暗的星辰標記開始逐一亮起,在他身後形成一道璀璨的光牆。“汙染?”他冷笑一聲,聲音因為靈能過載而變得沙啞,“你們不懂,星神的殘魂裡藏著宇宙最原始的法則之力,那是‘生’的力量,不是你們這些靠吞噬能量苟活的東西能理解的!”
話音剛落,羅盤突然騰空而起,在控製室中央旋轉成一個金色漩渦。林燁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那些從他體內流失的靈能化作金色絲線,與漩渦中的星圖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繭。夜梟驚恐地後退半步,他看到林燁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而羅盤上的灰色星位開始逆轉,燭龍星的光芒重新燃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不!這不可能!”夜梟甩出暗星組織的核心武器——一柄由高維碎片鍛造的匕首,試圖刺穿那層金色的繭。但匕首在接觸光繭的瞬間就化作了飛灰,夜梟的手臂被反彈的能量撕裂,鮮血濺在光繭上,竟被瞬間吸收,化作一道更亮的金光。
光繭裡,林燁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與星神殘魂融合。他“看”到了宇宙誕生時的第一縷光,“聽”到了星神們創造法則時的吟唱,“觸”到了那些被遺忘在時間長河裡的文明殘骸。他終於明白,所謂的“修正點”不是毀滅,而是新生——就像鳳凰浴火,星神的殘魂需要以最純粹的靈能為引,才能在法則裂隙中重築屏障。
“蘇瑤,”林燁在意識消散前最後一次低語,“記得我們說好的,要在燭龍星種滿星辰花。”
光繭猛地炸開,無數金色的光點像流星雨般衝向舷窗外。夜梟絕望地看著那些光點在宇宙中織成一張巨網,將正在擴張的法則裂隙牢牢兜住,而林燁的身影,已經徹底融入了那片璀璨的光海之中。通訊頻道裡傳來蘇瑤在燭龍星觀測站的驚呼:“林燁!你看!裂隙在愈合!天上……天上開滿了星辰花!”
林燁沒有回應。他化作的光點中,有一縷悄悄脫離光網,順著通訊信號的軌跡,飄向燭龍星的方向。那是他留給蘇瑤的禮物——一朵由純粹靈能凝結的星辰花,花瓣上還沾著他最後一絲未消散的溫度。
在遙遠的燭龍星觀測站,蘇瑤接住那朵憑空出現的花,突然捂住嘴,淚水無聲地滑落。她知道,他沒有離開,隻是換了一種方式,守護著他們共同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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