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銅羅盤的灼痛
林燁的指尖在青銅羅盤的紋路裡摩挲第三十七圈時,銀心方向的暗物質風暴正以每秒七千公裡的速度坍縮。主控台的全息投影將風暴的邊緣渲染成沸騰的金紅色,那些被撕裂的恒星殘骸像燃燒的塵埃,在舷窗上投下轉瞬即逝的光斑。
“艦長,‘壁宿’象限的逃生艙對接裝置已損壞。”蘇瑤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星艦金屬共振般的顫音,“最後一組靈能陣法的能量回路也斷了,我們沒法用傳送陣……”
羅盤的指針突然燙得像塊烙鐵,林燁猛地攥緊它,古銅色的盤麵在掌心烙出二十八宿的印記。三年前在火星遺跡裡,他也曾這樣攥著母親的骸骨碎片——那截嵌著隕鐵的指骨,與此刻羅盤的溫度驚人地一致。
“蘇瑤,還記得《天官書》裡‘壁宿主文章,亦為天庫’的記載嗎?”他盯著主控台突然亮起的星圖,那些代表暗物質的紫色霧靄中,竟浮現出與羅盤盤麵完全吻合的紋路,“母親把逃生艙藏在了星艦的‘天庫’裡。”
通訊器那頭傳來急促的鍵盤敲擊聲,夾雜著能量過載的滋滋聲:“天庫……你是說三號物資艙?那裡早在半年前就被改造成靈能反應堆了!”
林燁突然想起上周檢查反應堆時,艙壁上那些被等離子焊槍掩蓋的古紋。當時他以為是施工隊的失誤,此刻才看清那是用炎夏古法刻下的“鎖靈陣”——不是為了禁錮能量,而是為了藏匿。
二、靈能反應堆的真相
推開三號物資艙的艙門時,靈能反應堆的藍光像潮水般漫過腳踝。林燁踩著懸浮的能量粒子往前走,羅盤指針在掌心瘋狂震顫,指向反應堆核心那根通體雪白的柱狀體——那是用月球玄武岩與隕鐵混合鑄造的“靈能柱”,也是整個星艦的能量中樞。
“它在發燙。”蘇瑤的全息投影出現在林燁身後,她的白大褂上還沾著搶修時蹭到的油汙,“三天前暗物質風暴靠近時,反應堆的能量輸出就開始異常波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共振。”
林燁伸手觸碰靈能柱,柱體表麵立刻浮現出流動的古紋,與羅盤上的“壁宿”刻度完美嵌合。他突然明白母親當年的話——所謂“天庫”,從來不是存放物資的地方,而是用靈能構築的星軌坐標。
“啟動緊急停機程序。”他按下反應堆側麵的紅色按鈕,“母親在柱體裡藏了東西,暗物質風暴的頻率正在觸發它。”
反應堆的嗡鳴漸弱時,靈能柱突然從中間裂開,露出裡麵一層半透明的晶體。晶體裡封存著一卷用星艦合金打造的簡牘,簡牘上的字跡在藍光中流轉,是母親的筆跡:
“當銀心的暗物質與月球的靈能共振,壁宿會指引星軌重組。記住,真正的囚籠不是鋼鐵,是我們自己織就的恐懼。”
三、暗星的魅影
簡牘上的字跡消失瞬間,整個星艦突然劇烈傾斜。林燁被甩向靈能柱,額頭撞上晶體的刹那,無數畫麵順著血液湧入腦海——
火星遺跡裡那具骸骨的胸腔裡,同樣嵌著這樣一塊晶體;母親實驗室的冷藏櫃深處,標注著“壁宿”的樣本管裡,是暗物質與靈能混合的藍色液體;還有昨夜夜梟的通訊畫麵,他身後的牆壁上,刻著與羅盤紋路反向的陣法……
“他們來了。”蘇瑤的聲音陡然拔高,全息投影因信號乾擾開始閃爍,“暗星的艦隊突破了第三道防線,他們的旗艦正對著我們的靈能反應堆!”
林燁看向舷窗外,三艘漆黑的戰艦正從暗物質風暴中駛出,艦體上的骷髏標誌在風暴背景下像蠕動的鬼影。他突然注意到那些戰艦的航行軌跡——不是直線衝鋒,而是按照某種陣法的軌跡在移動,試圖用艦體構築一個巨大的“鎖靈陣”。
“他們想引爆我們的靈能反應堆,讓暗物質風暴吞噬整個星係。”林燁迅速調出星艦武器係統,“蘇瑤,把所有靈能導入主炮,瞄準他們陣型的‘死門’。”
“死門在哪?”
“看羅盤。”林燁舉起掌心的青銅盤,此刻指針不再指向銀心,而是反向旋轉,在星圖上標出三個紅點,“暗星的陣法是反向的,他們的死門,就是我們的生門。”
四、星軌的反噬
主炮充能的嗡鳴聲中,林燁突然讀懂了母親簡牘上的話。所謂“星軌重組”,不是改變航線,而是讓敵人的陣法反噬自身。他將羅盤按在靈能柱的晶體上,盤麵的古紋立刻順著柱體蔓延,與星艦的能量回路連接成網。
“倒計時十秒。”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暗星的主炮也鎖定我們了。”
林燁閉上眼睛,任由靈能順著羅盤湧入四肢百骸。那些在月球基地修煉的日夜、在火星遺跡裡破解的符文、在母親實驗室裡記下的星圖,此刻都化作星軌的坐標,在他意識裡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三、二、一——”
主炮發射的刹那,暗物質風暴突然劇烈收縮,那些被撕裂的恒星殘骸竟反向彙聚,形成一道銀色的洪流。林燁看著舷窗外,暗星艦隊的陣型在洪流中扭曲,他們的“鎖靈陣”被星軌反噬,艦體上的骷髏標誌開始融化,露出底下隱藏的——與母親骸骨上相同的隕鐵紋路。
“他們也是被改造的。”蘇瑤的全息投影重新穩定,她指著暗星旗艦的殘骸,“那些戰艦的材質裡,有高維文明的能量痕跡。”
林燁握緊掌心的羅盤,指針終於停止旋轉,穩穩指向銀心。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暗物質風暴的核心裡,還有更古老的秘密在等待——比如母親真正的去向,比如“暗星”背後那隻操縱星軌的手。但此刻,當星艦順著重組的星軌駛向銀心時,他第一次確信,所謂囚籠,從來困不住向著星光奔跑的人。
靈能柱的晶體裡,母親的字跡再次浮現,這一次帶著溫度:“星軌的儘頭,我們終會再見。”林燁將羅盤貼在胸口,那裡傳來與銀心同頻的跳動,像極了多年前,母親抱著他在月球基地看地球升起時,胸腔裡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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