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摩擦的吱呀聲從通風管道深處傳來時,林燁正蹲在儲物間的角落,用一塊碎鏡片反射著門外的光影。他指尖捏著的能量檢測儀屏幕閃著紅光,數值像心跳般劇烈跳動——剛才躲進這裡時太急,沒注意到通風管道裡還藏著“活物”。
“彆出聲。”他壓低聲音,對著身後的蘇瑤和幾個學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三天前從主艦撤離時被衝散,現在臨時組隊的五個人擠在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儲物間裡,呼吸都放得極輕。蘇瑤懷裡抱著受傷的學弟,繃帶滲出的血漬在昏暗裡泛著暗紅,她咬著唇才沒哭出聲。
通風管道的響動越來越近,像有什麼東西正用爪子抓撓著金屬管壁,碎屑簌簌落在地上。林燁慢慢挪到管道口下方,舉起手裡的高頻震蕩器——這是出發前從武器庫搶出來的應急裝備,按下開關時能發出特定頻率的聲波,理論上能暫時麻痹生物神經。
“三、二、一。”他無聲地數著數,在管道口的陰影探出一截毛茸茸的尾巴時猛地按下開關。刺耳的高頻音瞬間炸開,管道裡傳來一聲尖利的嘶鳴,抓撓聲戛然而止。林燁迅速關掉震蕩器,額頭的冷汗滴在金屬外殼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是星獸‘影狐’。”蘇瑤突然開口,聲音發顫,“我在圖鑒上見過,它們的爪子能撕開合金板,剛才幸好你反應快。”她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學弟,少年的呼吸越來越弱,嘴唇泛著青紫色。“他的傷不能再拖了,能量液隻剩最後一支了。”
林燁摸出僅剩的能量液,瓶身冰涼。這是之前從醫療艙搶出來的應急藥劑,能快速修複肌體損傷,但對失血過多的人副作用很大。他捏著藥劑瓶的手指在顫抖——剛才為了掩護大家撤退,學弟替他擋了星獸一爪,那爪子上的毒素正順著傷口往心臟爬。
“給他用。”林燁把藥劑遞過去,聲音比剛才穩了些,“副作用之後再想辦法緩解,先保住命。”
蘇瑤咬著牙將藥劑注入學弟的靜脈,少年悶哼了一聲,眉頭皺得很緊。林燁趁機檢查儲物間的角落,在一堆廢棄的機甲零件後麵翻出個生鏽的工具箱,裡麵居然躺著半盒未拆封的止血凝膠和幾卷消毒棉。
“這裡有補給。”他招呼蘇瑤過來處理傷口,自己則靠在門後,透過門縫往外看。走廊儘頭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剛才被震蕩器驚走的影狐說不定還在附近徘徊。更麻煩的是,儲物間的能量屏蔽隻能再撐四十分鐘,剛才用震蕩器時已經耗了不少能量。
“還有多久?”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消毒棉擦過傷口時,學弟疼得渾身發抖。
“四十分鐘。”林燁盯著能量屏上跳動的數字,“必須在屏蔽失效前找到新的藏身地。剛才進來時看到走廊儘頭有個維修通道,說不定能通到停機坪。”
“停機坪?”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小聲問,她是跟著蘇瑤一起逃進來的,叫陳玥,剛才一直沒敢說話,“那裡不是被封鎖了嗎?上次檢修後就說有結構隱患。”
“總比待在這裡被影狐堵門強。”林燁從工具箱裡翻出一把扳手攥在手裡,“結構隱患可以小心避開,被星獸堵門可是死路一條。”他蹲下身,用碎鏡片反射著走廊的光影,確認影狐沒在附近遊蕩,“我先出去探路,你們在這裡彆動,把門鎖好。”
“我跟你一起去。”蘇瑤把學弟交給陳玥,抓起地上的一根金屬管,“多個人多個照應。”
林燁猶豫了一秒,點頭道:“行,跟緊我,腳步放輕。”
推開儲物間的門時,走廊的風帶著鐵鏽味灌了進來,應急燈的光線在他們腳邊投下晃動的影子。林燁走在前麵,扳手反握在身後,每一步都踩在走廊的接縫處——那些地方積著厚厚的灰塵,踩上去不會發出聲響。蘇瑤緊緊跟著他,金屬管在掌心攥得發白。
走到走廊中段,林燁突然停住。前方的應急燈滅了,一片漆黑裡,能聽到類似紙張翻動的沙沙聲。他示意蘇瑤靠在牆壁上,自己則貼著另一側的牆麵,慢慢挪過去。
陰影裡站著個穿維修服的人,背對著他們在翻一個文件夾。林燁剛要開口詢問,對方卻猛地轉過身,臉上戴著個破了洞的防毒麵具,手裡的文件夾“啪”地掉在地上,露出裡麵的內容——那是張手繪的星圖,上麵用紅筆圈出了十幾個標記點,其中一個就在他們現在的位置。
“自己人?”林燁試探著問,對方沒說話,隻是抬手把防毒麵具摘了下來。那張臉布滿劃痕,左眼角有塊暗紅色的疤痕,看起來很眼熟。
“是老周?”蘇瑤突然喊了一聲,“你不是在檢修停機坪時失蹤了嗎?”
老周是基地的維修員,三天前檢修停機坪後就沒回來,大家都以為他……林燁心裡一沉,剛才看他翻的星圖,標記點和他們的撤退路線高度重合,這絕不是巧合。
“彆過來。”老周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他撿起地上的文件夾,“你們不該來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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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乾什麼?”林燁握緊扳手,“那些標記是什麼意思?”
老周突然笑了,笑聲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聲,聽得人頭皮發麻。“標記?這是給‘它們’指路的。”他指了指星圖上的紅點,“影狐、鐵脊獸、還有更厲害的……它們快到了,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你瘋了?”蘇瑤的金屬管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你幫那些星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