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的回應帶著電流雜音:“收到!但震蕩器的功率隻能維持三分鐘,你最好祈禱這些金屬蟲子沒進化出抗藥性!”
林燁沒工夫回嘴,指尖在控製台上劃出殘影。屏幕上的三維管道圖亮起密密麻麻的紅點,每個紅點都代表一隻影蜂,它們正以每秒三十次的頻率振動著甲殼,試圖啃穿能量管道的合金壁。這種來自廢棄殖民星的恐怖生物,外殼比戰艦裝甲還硬,卻唯獨怕特定頻率的聲波——這是老艦長用半條命換回來的情報,此刻正被他們攥在掌心。
“反諧振啟動!”
按下按鈕的瞬間,整艘艦船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原本狂跳的能量指針猛地回落,那些鑽進管道的影蜂發出尖銳的嘶鳴,透過金屬壁傳出來,像無數把鈍刀在刮擦神經。林燁死死盯著屏幕上的紅點,看著它們從密集的星群,逐漸變得稀疏、停滯,最後化作一個個黯淡的光斑。
“匹配度下降到70!”蘇芮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它們在退!”
林燁卻沒鬆氣。他注意到屏幕角落的小窗口——那裡顯示著貨艙的實時畫麵,原本堆放在b區的共振抑製凝膠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冰,藍色的冰晶順著貨箱縫隙往外蔓延,那是影蜂臨死前釋放的生物毒素,腐蝕性堪比強酸。
“蘇芮,凝膠還夠嗎?”他抓起掛在椅背上的防護外套,餘光瞥見控製台下方的應急燈開始閃爍——那是能量過載的前兆。
“隻剩最後三桶!”蘇芮的聲音突然拔高,“它們在集體自爆!管道壓力快撐不住了!”
林燁衝出指揮艙時,走廊裡的應急燈正以兩秒一次的頻率閃爍,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三號能量管道貫穿整個中層甲板,此刻已經被影蜂的體液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孔,藍色的毒液順著孔洞往下滴,在金屬地板上蝕出冒煙的小坑。
他看見蘇芮正跪在管道下方,懷裡抱著最後一桶抑製凝膠,防護麵罩已經被腐蝕出裂痕,露出的下巴沾著藍色的毒液,卻依舊咬著牙將凝膠往管道裂縫裡潑。那些藍色的凝膠遇毒液瞬間沸騰,騰起的白霧裡帶著刺鼻的腥氣。
“讓開!”林燁大吼著撲過去,將蘇芮拽到身後。他抓起掛在牆上的高頻切割器,對準管道最粗的裂縫按下開關——切割器的嗡鳴與影蜂自爆的頻率產生詭異的共鳴,那些還在掙紮的影蜂殘骸像被無形的手碾碎,化作藍色的粉末。
“還有十秒!”蘇芮抹了把臉,毒液灼燒的刺痛讓她眼眶發紅,“能量管道要炸了!”
林燁將最後一桶凝膠猛地砸向裂縫,看著藍色的冰晶迅速蔓延,突然拽起蘇芮往應急通道跑。身後傳來沉悶的爆炸聲,熱浪推著他們往前撲,林燁下意識將蘇芮護在身下,後背撞上通道門的瞬間,聽見了影蜂最後一聲淒厲的嘶鳴。
不知過了多久,林燁感覺有人在拍他的臉,睜開眼看見蘇芮正舉著醫療噴霧往他後背噴,藍色的藥劑遇上冒煙的外套,騰起白色的泡沫。
“逞什麼英雄。”蘇芮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故意惡狠狠地說,“後背的作戰服都燒穿了,不知道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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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想笑,牽扯到傷口疼得倒抽冷氣。他看見蘇芮防護麵罩下的眼睛紅得像兔子,忽然想起三個月前,這姑娘第一次麵對影蜂時,嚇得把能量扳手都扔到了引擎室,如今卻能抱著凝膠在毒液裡堅持到最後一秒。
“看。”他偏過頭,指向舷窗的方向。爆炸的餘波還未散儘,透過布滿裂紋的舷窗,能看見無數細碎的藍光在宇宙裡飄散——那是影蜂的殘骸在輻射下產生的熒光,像一場遲來的煙花。
蘇芮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抹了把臉說:“回頭得讓後勤組給管道加三層防護,這些蟲子比殖民星的沙漠蟻還難纏。”
林燁靠著冰冷的艙壁,感覺後背的灼痛感漸漸被藥劑的清涼覆蓋。他摸出通訊器,調出艦船損傷報告,發現除了三號管道需要更換,其他係統都運轉正常。當他在“影蜂清除率100”的字樣上畫勾時,聽見蘇芮在旁邊翻找醫療箱,嘴裡嘟囔著“早知道多帶幾罐凝膠,凍得手指都快粘在桶上了”。
“下次給你換防凍作戰服。”林燁說,聲音因為脫力而有些沙啞。
蘇芮猛地回頭,眼裡還閃著水光,嘴角卻翹得老高:“順便把你的速溶咖啡換成熱可可,上次在殖民星喝的那種,加三倍糖的。”
林燁望著她被凝膠染藍的指尖,突然想起老艦長臨終前的話:“真正的艦船從不是用鋼板拚出來的,是用那些敢在爆炸裡往管道潑凝膠的手,那些在警報聲裡還能開玩笑的笑,一點點焊起來的。”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上麵還沾著藍色的毒液痕跡,卻不再發抖。通訊器突然亮起,是後勤組的消息:“檢測到未知躍遷信號,坐標與‘驚蟄號’航線重疊,疑似友方艦船。”
林燁和蘇芮對視一眼,同時笑了。也許是補給艦,也許是新的任務目標,管他呢,隻要身邊還有人一起扛著麻煩往前衝,再詭異的宇宙共振,再難纏的影蜂,也不過是航程裡濺起的浪花。
“先處理完管道再說。”林燁撐起身子,將醫療噴霧丟給蘇芮,“換完管道去煮熱可可,加三倍糖,我請。”
蘇芮接住噴霧,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剛才影蜂自爆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在哼那首老掉牙的星際民謠?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唱歌。”
林燁的腳步頓了頓,後背的灼痛仿佛都輕了些。他想起小時候聽老艦長哼過的調子,說是殖民星時代的搖籃曲,歌詞早就失傳了,隻剩下一段模糊的旋律。原來在最緊張的時刻,身體會下意識地抓住那些溫暖的記憶,像抓住救命的浮木。
“可能是管道共振的雜音吧。”他含糊地應著,加快腳步走向維修艙,卻在轉身的瞬間,聽見蘇芮在身後輕輕哼起那段旋律,跑調跑得厲害,卻比任何警報聲都讓人安心。
艦船的警報徹底熄滅,應急燈恢複成柔和的白色。林燁望著維修艙裡忙碌的身影,看著蘇芮舉著能量扳手敲敲打打,突然覺得“驚蟄號”不是一艘冰冷的鋼鐵盒子,而是個有呼吸的生命體,它的心跳藏在每一次管道的震顫裡,藏在船員們帶著火藥味的玩笑裡,藏在那些在爆炸邊緣依然敢哼跑調民謠的勇氣裡。
影蜂的殘骸還在舷窗外閃爍,像被碾碎的星光。林燁摸出兜裡的舊懷表,那是老艦長留給他的,表盤裡嵌著一張泛黃的星圖,標注著無數未探索的星係。他輕輕擰動表冠,懷表發出清脆的滴答聲,與艦船的能量脈衝完美同步——那是屬於他們的節奏,是穿越槍林彈雨、踏過宇宙塵埃,依然敢對著未知說“來吧”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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