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這家人五十一）
十二月下旬的一天下午，李麗正準備關閉電腦下班，這時座機響了，李麗拿起話筒問哪位？電話那頭傳來我是你夏姐。李麗立馬說，夏姐還沒有走啊？夏穎說，下樓你跟我一起吃飯去。李麗說，有飯局啊，好的！夏穎說，有事情給你講，我在車上等你。李麗說，好的。李麗關掉電腦，檢查了一下窗戶，走到大衣架旁，穿上大衣，拿好坤包，鎖好門，下樓去了。上了夏姐的汽車後，便問夏姐，有何事情？夏穎說，剛才接到孟部長的電話，要和我們倆小聚聚，並說，已把趙聰的乾部宿舍安排好了。李麗聽後激動地說，那太好了，有機會，好好感謝孟部長的關心。這樣一來，省得趙聰天天都要早起，開車來回跑了，我也省心多了。夏穎說，你打電話給趙聰，就說我們晚上加班小聚，讓他自己搞點吃的吧。李麗說，沒有事的，不要管他。說著，便給趙聰去了電話。趙聰說，正在開車呢，我自己煮點速凍餃子就可以了，並勸李麗說，少喝點酒，早點回來。李麗掛了電話。夏穎說，還有一事，李麗說，請夏姐講。夏穎說，我已向宣傳部和組織部推薦了你，任日報社總編輯，可能宣傳部已經同意了，近期，宣傳部和組織部可能會安排人找你談話，如果組織部和宣傳部一起來我們報社考核，你要提前做好思想準備。李麗激動的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略微控製了一下心情說，夏姐您為什麼不兼任總編輯了呢，是組織上另有安排嗎？夏穎說，的確另有安排，春節過後，我可能要到中央黨校參加部、廳級乾部培訓班，時間半年，回來後，組織上可能有其他安排吧，不過，還早呢，如果我去參加培訓了，日報社的日常工作，就交給你了。李麗說，謝謝夏姐的關心和信任，問題是我是否能夠勝任總編輯一職。夏穎說，我這個總編也就是掛個名，這兩年來，工作還不都是你做的啊，且做的很好，沒有出現過半點差錯，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多次受到中宣部和省委、省政府的表彰。夏穎話鋒已轉說，有機會你給趙聰說，叫他抽時間多看看秘書方麵的書，將來可能會派上用場。李麗不知何意，隻是嗯了一聲。夏穎說，到了，我停好車子，一起進去。李麗下車一看，是稻香樓賓館，她知道這裡檔次很高。李麗跟在夏穎後麵，來到了徽州廳門前，夏穎敲了敲門，裡麵傳來請進聲音，夏穎推門而入，進去一看，廳內已有三位，宣傳部的孟部長，組織部的鄧副部長，還有孟鵬處長。夏穎給李麗說，鄧部長你可認識，他是決定你帽子的領導！李麗向前兩步，伸手握住鄧部長的手說，謝謝領導關心。鄧部長說，你可是夏社長的妹妹，我想不關心，行嗎？夏穎說，鄧部長大人，你可責殺我了。孟部長接過話說，我們幾位，下午在一起碰了個頭，討論了一下，下個星期到你們日報社考核乾部相關事宜，在征得夏穎同意後，我才組了這個局。孟部長繼續跟夏穎說，初步意見，下個星期二上午九點，由鄧部長和孟處長帶著我到你們報社進行乾部任用考核工作，明天上午，部辦公室會發文字通知的。現在，我向你們倆提兩點要求：第一，希望夏穎同誌要做好接待工作；第二，今晚李麗要多敬鄧部長和孟處長兩杯。李麗說，我要好好敬敬您們四位領導幾杯，並說我車子裡還有兩瓶酒，我叫趙聰送來。孟部長說，今晚不行，這是我安排的，必須聽我的。夏穎看著李麗說，妹妹想請領導，什麼時候都行，隻要你有那份心就可以了，今天必須聽孟部長的。李麗連連點頭說，是！是！是！其實，李麗和組織部的鄧部長也接觸過，有一次，夏穎邀請鄧部長，當時，由孟鵬處長和我作陪，就我們四個，記得那次喝了不少的酒，我和夏穎都有些醉意了。鄧部長和孟部長一樣，都是常委副部長，他主要負責廳局級乾部的選拔，考核評定，推薦，任用，調整等工作。如果，組織部和宣傳部考核通過，報省委常委會議研究，那隻是個程序和時間問題。當然，也可能會有常委提出，李麗是否太年輕了，還不到三十歲，就到正廳級位置。好在，符合中央精神。當前，中央正在大力提倡，要多多培養有知識、有文化的年輕乾部，尤其是女乾部。李麗想著想著，卻走了神。新的崗位往往伴隨著更高的要求和更複雜的工作內容，想到了自己將來的擔子更重了，責任更大了，不能辜負黨和組織對自己的培養，尤其是不能辜負夏穎姐姐的厚愛與重托。夏穎發現李麗在想什麼，就問李麗，你怎麼啦，傻了吧。李麗這才緩過神來，跟夏姐說，我走神了。晚餐結束前，李麗利用上洗手間的機會給趙聰去了電話，讓他到稻香樓賓館大門口接她。晚餐很快結束了，本來李麗要去買單的，可夏穎姐不讓，因為夏穎了解孟部長的為人和處事原則，如果你好心把單買了，那等於打他的臉。夏穎說，孟處長開我的車子先送送鄧部長和孟部長吧，我和李麗一起打的走。李麗告訴夏穎姐，趙聰開車過來了，他可以送送兩位部長的。孟部長給夏穎說，你和孟處長先走吧，我們讓趙聰送吧。夏穎說，也好。李麗說，你就和姐夫哥一起走吧！趙聰到稻香樓賓館大門口，借著燈光看到李麗和孟部長站在旁邊講話，另外一位在不遠處打電話。趙聰調好車頭，下車跟孟部長打過招呼，孟部長問趙聰吃飯了嗎？趙聰說，吃過了。孟部長說，稍等一下組織部的鄧部長。趙聰說不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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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正說著話呢，這時鄧部長過來了，孟部長介紹趙聰說，這位是我們部裡的趙聰，也是李麗的男朋友。並將鄧部長介紹給趙聰認識，趙聰與鄧部長握了握手說，鄧部長好。孟部長說，那我們上車吧。兩位部長都習慣坐在後排，李麗說，那我當副駕駛吧。孟部長說，先送鄧部長，聽我指揮。趙聰說好嘞。鄧部長家住在安農大院內，不一會兒，就到了。李麗下車與鄧部長握手說，一切都依靠林部長了，改日我請您，好好喝幾杯。鄧部長笑著說，年輕人，好好乾，我等著。李麗說，一定的。李麗上車後，跟孟部長說，改日我請你們幾位領導，小酌幾杯。孟部長說，稍微等等，待考核後，任命文件到了，我們再好好喝幾杯。趙聰也不清楚她們說的考核後是什麼意思，更不清楚任命文件又是什麼意思，也不好多問，隻管開他的車子。到了孟部長家小區門口，李麗說，可要開進去，孟部長說，我走幾步算是消消食了，你們回吧，路上慢點開。李麗和趙聰都與孟部長打了招呼，便上車走了。
路上，趙聰問李麗，今晚，你怎麼和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在一起吃飯的?李麗說，是孟部長安排的。趙聰又問李麗，孟部長說考核和任命是什麼意思？李麗笑著說，我可能又要高升了。趙聰說，不會吧？你升副廳不到三年吧，又要升到哪裡去啊？李麗看到趙聰著急的樣子，就把夏穎找她談話的情況和今晚小聚等給趙聰說了一遍。趙聰說，原來是這樣啊。李麗問趙聰，你高興嗎？趙聰說，老婆大人高興，我當然高興。李麗說，虧你還是北大中文係畢業的呢，說話的水平如此一般。趙聰扭過頭，看了一眼李麗說，你希望我怎麼說啊。李麗雙目注視著前方，偶爾也抬頭仰望星空說，話由心出，意由情達，不是我讓你怎麼說，懂了嗎，我的大才子。趙聰無語了，心想也是啊，畢竟李麗說的有道理，一切感受應發自內心，語言隻是內心想法的一種表達方式，像文字寫在紙上或輸入電腦屏幕上，是一樣的作用，趙聰自感慚愧。李麗看到了趙聰不再說話，知道他在思考，而且的確需要這樣的思考，他的將來也會不斷的遇到像我今天的情景。我們如何麵對自己的每次升遷，職位高了，意味著什麼？登上眼前的山峰，都看到了些什麼？下一個山峰又在哪裡？自己是否具有足夠的能量繼續攀登新的山峰？古人也曾告誡人們要有憂患意識，居安思危，切記登高已跌重的古訓。這一係列的問號，在李麗的心頭盤旋，久久揮之不去。不一會兒，車子到小區門口了。李麗說，你停好車子，陪我到小區外麵走走吧。趙聰說，好的。
趙聰停好車子，走出小區大門，看到李麗站在人行道上，遙望星空，神情十分專注，便沒有打擾她。今晚，在李麗的眼中，無限的蒼穹，繁星點點，群星不再是疏離的光點，而是懸浮的液態琥珀，將鈷藍天幕融化成透光的綢緞。睫毛稍動便抖落星屑，呼吸間銀河如液態水晶在鼻腔流轉，皮膚能感知到天鵝絨質地的月光流動。北鬥七星的勺柄正進行慢幀數變形，像被孩童捏玩的發光橡皮泥。獵戶座腰帶的三連星開始跳頻遊戲，以摩斯密碼的節奏向視網膜傳遞加密的快樂頻率，天狼星則化身光學棱鏡，將銀色分解成虹彩粒子。柏油路麵成為倒懸的星毯，每一步都濺起量子化的光塵，將百萬光年外的超新星遺跡折射成指尖可觸的全息投影，身體在虛實維度間產生量子隧穿效應。流星劃過的軌跡不再是簡單的拋物線，而是克萊因瓶狀的引力漣漪。這樣的星空不再是天文現象，而是意識與宇宙簽訂的臨時協約—當心靈處於特定諧振頻率時，量子世界將特許凡人以高維視角，目睹萬物最本真的波動形態。李麗的思緒，隨著時光的變化而變化，她沒有感覺到趙聰在不遠處觀察著自己，她一扭頭，發現了趙聰向她身邊走來。李麗說，停車需要這麼長的時間。趙聰說，沒好驚動你，怕打擾了詩人欣賞夜空的雅致。李麗說，轉眼間怎麼變的如此優秀了。趙聰說，不變不行啊，已經跟不上你的腳步了。李麗十分欣慰的說，我沒有辜負自己的眼光。趙聰笑著說，你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誇我呢。李麗笑而不答，挽住趙聰的胳膊慢步在人行道上。時不時會遇到迎麵過來的行人，有老人，有孩子，更多的是一對對戀人，她們竊竊私語，柔情在夜色裡蔓延。
李麗跟趙聰說，你如有時間，可以找幾本秘書方麵的書籍看看，也可以到網上搜索一下。趙聰停下了腳步，深情的望著李麗說，學習秘書方麵的知識和經驗，什麼意思啊，有領導要我當秘書嗎？
李麗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多看看，多學習學習沒有壞處的。假如有一天，領導讓你當秘書，文字秘書我不擔心，可生活秘書就難說了，這需要更多的知識儲備和不斷的實踐，尤其是接人待物，察言觀色，更是一門難以把握的學問。趙聰心想也是的，自己就是個大男孩子，生活方麵的學問，可以說是一片空白，需要學習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比如拿煙倒茶，看似簡單，可能夠做到得心應手，拿捏的恰到好處，卻非常的難。難怪李麗常說，萬法皆同道，人心歸一理呢。任何一件事情，想做到極致，都非常的不易。李麗說，我們都是年輕人，往往會麵臨各種機遇和挑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一切機會都是為有準備的人準備的，你我都一樣，未來的可塑性很大，不要輕易給自己定位，否則，你的思維、眼界、格局包括認知，必定受阻，影響自我發展與突破。比如，一條生產線隻能生產一種產品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趙聰說，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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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跟趙聰說，我下一步的擔子，會越來越重，關照家庭生活的時間可能越來越少，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李麗告訴趙聰，春節過後，夏穎姐可能要到中央黨校學習，據說是半年時間，報社的日常工作她都無法正常開展，不排除交給我暫時代為管理，如是那樣，會消耗我很多精力和時間，自己想做好，和能否做好，是兩回事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孟部長會支持我的，畢竟是他帶出來的兵，不看我的麵子，也要給夏穎姐麵子吧。趙聰說你是擔心做不好嗎？李麗說，管理人與物，比做文字編輯工作難多了，人心多變，基本上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場考慮問題，而文字是死的，需要變的是自己，如果我們連自己都把握不好，那又怎麼能夠管理好他人呢。趙聰說，站的位置不同，思考的問題就不一樣，你說的很對。趙聰用力將李麗攬入懷中說，那你也不要太累了，否則，我會心疼的。李麗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也許這就是我的命數吧。不過，你放心，我會注意身體的，如果真的累急了，心情不好，你一定要理解我，多多包容我的任性或不講理。趙聰終於明白了，李麗考慮的竟然如此深遠。
李麗走著走著哦了一聲說，嚇得趙聰一愣，說怎麼啦！李麗說，差點忘了，孟部長跟夏穎姐說，部裡給你解決了一間單身宿舍，明天部辦公室可能通知你拿鑰匙。趙聰也不知道是否應該高興，因為，他不想離開李麗的家。李麗看到趙聰沒有反應，就問趙聰怎麼啦，你早知道了嗎？趙聰說，不是的，也就是你告訴我，才知道的。李麗馬上明白了趙聰的心思。李麗跟趙聰說，先把鑰匙拿到手，那是屬於你的，至於住或不住，由你決定。有時間我們一起去收拾整理一下，看看可需要添置點什麼，哪怕中午去睡一會也是好的。聽李麗這麼一說，他也不再擔心了。趙聰說，我聽你的。
李麗感到酒氣慢慢散了，一時不覺寒氣襲來，抬頭跟趙聰說，我們回吧。趙聰說，好的，也快十點了。馬路上的車輛也少了，曾經不停的喧囂聲，漸漸消失了，取之而來的是夜的靜寂，這是自然界賦予人類的最好禮物，讓人們養精蓄銳，聚集能量，以迎接未來新的機遇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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