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城外撿到了把劍,打鬨的時候我不小心刺到了寂然。”彆枝麵不改色地扯著謊,她神色很是真摯,也不怕王川不信,反正寂然也不會說話,沒有人會拆穿她。
王川:“……”
這個理由找的,實在是有些牽強了。
他看了眼神色淡淡的主子,隻能應和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又招呼過一旁的暗衛上前,“劍傷可是大事,趕緊扶他進去。”
等候多時的暗衛緊忙上前攙過自家主子。
傅淮卿回眸,深邃如墨的眼眸看向垂眸掏著袖口的少女,看出她手中的急促。
夜幕已然垂落而下,她仍是要出城。
“傷口不算特彆深,我已經帶他去找大夫看過了。”彆枝掏出懷中的金瘡藥遞給他,還有三個小罐藥瓶:“大夫叮囑過,日日都要換紗布,前三日金瘡藥一日要上三次,後麵隻需要上一次就行,剩下這幾個是口服的,一日兩次。”
王川接過藥瓶。
彆枝掏出一錠銀子,塞進他的手中:“寂然最近幾日都要臥床休養,不能給鋪裡做事,這錠銀子就算是我贖他這幾日的身。”她想了想,又掏出一錠,“還要麻煩掌櫃找人照顧他幾日。”
王川愕然地看著手中的銀錠,倏地側眸看向自家主子的背影,“贖身?”
“嗯。”彆枝頷首,她擔心要是不給這個錢,鋪中還要安排寂然做其他的事情,“我家中有點事,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過來,還要麻煩掌櫃的幫我照看一二。”
而且眼下時候不早,她得儘快出城才行。
彆枝借著大夫的口再三叮囑寂然需要靜養後,側眸望著寂然的背影半息,對王川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王川頷首:“姑娘慢走。”
彆枝匆匆忙忙前來,又匆匆忙忙離去。
她離開沒有多久,藏在後廚的江躍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被王府侍衛薅來的禦醫。
禦醫眸色怔愣,全然不知出了什麼事情。
他迷茫地看了眼皺著眉頭的江躍:“江侍衛,不知是何人受了傷?”
“王爺的客卿。”江躍道。
禦醫聞言恍然地點點頭。
江躍帶著他走到後院僅有的臥閣,眸光掃過把守在外的侍衛,上前叩了三下門,推開門扉而入。
傅淮卿抬眸,掃過跟在他身後的禦醫,不語。
禦醫步伐微頓,眸光似有似無地瞥過男子臉上狹長的刀疤,四目相觸到刹那,男子眸色冷了幾分,他心中一驚,忙垂下頭上前查看了下傷勢:“傷口處理得及時,不似其他劍傷紅腫。”
他重新上了藥,寫了道方子遞給江躍,“按照這道方子煎藥喝上十幾日就行。”
江躍頷首,遣人送走了禦醫。
他合上門扉,回身看向身後的王爺。
傅淮卿臉色極差,他緊緊抿著唇,眸底一片森然。
江躍麵色微凝,稟道:“主子,已經探出刺客口風,他們都是江湖人士,衝著彆枝姑娘來的。”對上自家王爺陰沉的臉色,他頓了頓,道:“有人花錢買的命。”
霎時間,男子修長指節凸起,緊握於掌中的茶盞漾出細微響聲,一道裂縫自下蔓延開來。
傅淮卿下頜繃緊,眸中掠過一道淩厲光影:“何人。”
“對方著意避開了閒雲樓下的追殺令,追殺令並沒有指向彆枝姑娘,而是凡是閒雲樓人士皆可,他們的意思是在荷州接到賞令,”江躍沉默片刻,而近期前往荷州的,也隻有彆枝一人,他道:“與荷州有所牽扯的,且能讓對方不計後果的追殺,怕是與荷州屠門案有關。”
而秦驍此程離京,就是為了徹查荷州屠門案。
三個月前,一夜之間,荷州兩戶商戶家中慘遭屠門,手段極其殘忍,二十三口人屍首分離,家主頭顱赫然懸掛於門府前。
荷州當地官員凡經手此案者皆遇刺,傅淮卿下令命秦驍徹查此案,當日夜裡秦驍隨即離京,此時清音閣不少人有任務在手,其餘人也多是剛剛結束任務的,唯獨彆枝是閉關結束,已有兩個月沒有接過任務,當日她也踏上了護送秦驍離京的路程。
江躍不摻和閒雲樓的事情,不過也聽聞過彆枝身手極佳的事情,按理來說這個任務分配給她沒有任何的問題。
眼下來人能夠毫不遲疑地出手,這群人想來已經盯上彆枝一段時日。
他看了眼眸中沒有半分溫度的王爺,嘴角囁動了下,最終還是選擇了不開口,自己能夠想得到,王爺自然也會想到。
傅淮卿微垂著眸,眼睫遮住了他眸底翻湧的暴戾。
他嗓音喑啞,冷得駭人:“傳令閒雲樓上下,殺到無人敢再揭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