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長安將沈家商隊的令牌遞給祝繼山。
有這塊令牌在,祝繼山可調用沈家商隊明麵上的人手。
祝繼山接過令牌,看過信上有關伍家的消息後,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老大還是過於仁慈,不知道那群權貴為了利益,再是厭惡對方也會握手言和,共襄盛舉。
得讓兩家徹底的不死不休、互相攻訐才對,沒人會比他們自己更為知道對方的弱點在哪裡。
“是,我這就下山去辦。”祝繼山向長安抱拳行禮,然後轉身離去,腳步堅定而迅速。
小七看著祝繼山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擔憂地對長安說:“你就這麼放心讓他走?不怕他帶著商隊跑了啊?”
“他不會的。”長安將手中的話本子放下,對著小七分析道:“祝繼山聰敏,若是有心離開,也會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
畢竟,這裡對他來說,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能夠發揮自己才能的地方。起碼在找到他認為的明主前,這人反而會踏實的為山寨做事。
至於之後的事,長安現在心裡根本就沒有底,她甚至連自己未來是否會找個“明主”投靠都無從知曉。
假如真的能夠趁亂渾水摸魚,成功奪得天下,那她自然是不會將這到手的江山拱手相讓的。
然而,就目前青陽寨的狀況而言,她連去渾水摸魚的資格都欠缺。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當天下真正實現一統之後,也就是她解散青陽寨之時。
匪始終是鬥不過官的,她這些年之所以能夠有所發展,完全是仰仗著如今底下這些官員們一個個都隻認得錢。
隻要給的錢財足夠多,沈父和她身上背負的流放罪名自然都不會再是問題。
隻不過,她又怎會在明知這朝廷大廈將傾,還傻乎乎地把錢往那裡麵砸?
正當長安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她抬頭一看,原來是沈父來了,於是趕忙開口問道:
“爹,您怎麼來了?”
“乖女,你是不是動了心思?”沈父將房門關好後,徑直走到長安麵前,一臉狐疑地問道。
“爹,我哪有什麼心思?”
沈父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長安,回道:“趁亂行事的心思。”
“爹,你怎麼會這麼想?”長安對於沈父的話有些震驚。
要知道她爹可是進士,哪怕受到牽連流放,那也對朝廷毫無怨懟之心,整日裡憂國憂民。
與祝繼山一被她挑撥就心思靈活的人截然不同。
“那就是有了?”
他從乖女要接管青陽寨後,就看出來她的心思不在閨閣之中。而今局勢要混亂起來,他不信長安自來擅長以小博大,在手握青陽寨的情況下,會沒有想法。
“但是青陽寨現在的實力,與朝廷相比簡直是以卵擊石,我不過是在夢裡想想罷了。”
“朝廷?莫非你還想要坐龍椅不成?”
聽到這話後,沈父知道自己對乖女的心還是猜的小了。他隻以為長安會效仿跟著本朝先祖開國的林巧玉,以女子之身封侯。
原本想要助力一把的心思也沒有了。
他怕長安把自己給折進去。
長安看著沈父臉上那糾結的神色,雖然心中有些不解,但還是趕緊安慰道:“爹,您就放心吧,目前我會帶著青陽寨在山上先穩住陣腳的。”
聽到長安這麼說,沈父稍稍鬆了一口氣,但一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他的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繼續說道:“少蒙我,你之前不是還跟魏啟說過要帶我金盆洗手嗎?”
結果,帶人去年打劫的範圍都大了。
長安連忙解釋道:“爹,我又不是個大傻子,當然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謀定而後動,我懂。”
長安知道自己這幾年給沈父吃的餅有些多,揪住他的衣袖撒嬌道:“難道您還不相信我嗎?”
沈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相信你的邪!要不要說說你在西山私自煉鐵,還販私鹽的事。”
“爹,煉鐵這事我認,但私鹽我可沒有賣,都是送上來給山上的人吃的。”
她深知製鹽法的重要性,為了確保自身安全,並沒有將這一方法告訴任何人。
而是去打劫那些販賣私鹽的。
沈父看著長安此時的神情,突然長歎一口氣。
“爹?”
長安不解的看去。
沈父看著長安那雙孺慕的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這都怪你娘和我,把你生得如此聰慧過人。”
若是家中沒有變故,魏啟便是他給女兒看好的夫婿,有沈家對他的恩情在,定會待女兒始終如一。
可惜造化弄人。
沒有人能夠在手掌數千人生死後,還能安心回後宅。
長安聽了父親的話,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是是是,女兒如此聰敏貌美,自然都是爹娘的功勞啦!”長安嬌嗔地說道。
沈父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我是不管了,你做事之前一定要多思量,切不可衝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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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沈父拿起書案上的毛筆,飽蘸墨汁,然後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個名字。
長安好奇地拿起那張紙,仔細端詳著上麵的名字。發現這些人都是曾經名聲顯赫的人物,但在先帝時期卻被貶謫到各地。
“這是?”
沈父解釋道:“這些人都是為父的同窗好友,我們之間多少還有些交情。彆看他們現在不得誌,但他們的才學和能力絕對不會讓他們一直困頓在原地。若是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也可以去找他們求助一二。”
隻要那把椅子上坐著的是腦子正常的皇帝,這些人定會再次重回高位。
“爹,我記住了。若真有需要,到時候我就打著沈自來的名號拜上門去。”
長安將那張紙折疊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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