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梧也是親眼看過,幾次長安畫出的圖比他還差,更是對泛濫成災的河道半點辦法都沒有。
這次他語氣更是執拗,“你要不再試試照著以前的圖畫?先不要想怎麼改道。”
這次,當然還是大失所望。
“刺啦。”
一張接一張地被韓青梧撕扯,碎紙落了滿地。
長安沒上前勸阻,也沒說半句安撫的話。
隻是站在不遠處,目光掠過那片狼藉,盯著他衣角滴落的雪水看,心裡想著明日得讓人把地毯得換一張。
眼見剛才韓青梧還隻是撕紙宣泄,已經演變成又哭又笑,時不時還拳頭捶地。
長安往前走了半步,裙擺掃過地上的碎紙,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停住了腳步,柔聲說道:“老爺,說不準老夫人有什麼辦法呢?”
“娘……”
聽到長安的話,韓青梧緩緩地抬起頭。
他的雙眼迷茫而空洞,直直地盯著長安,似乎完全沒有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是啊,爹也應當有故舊還在,說不準可以請他們幫忙。”
此話自是當不得真,但長安現在隻想要把人哄去彆處。
眼下他這副瘋魔樣子,實在礙眼得很。倒不如給個念想,讓他自己折騰去,好歹能換片刻清靜。
何況,再不把人給勸走,今晚可就真留在此處了。
“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長安的聲音不高不低,目光越過他正蜷縮的拳頭,又重複了一遍,“哪怕這些故舊能幫著探聽皇上的心思,隻要沒惡了老爺,重新回去也是指日可待。”
“不是……”他聲音沙啞,沒說下去,喉結滾了滾,把後麵的話咽成了一聲悶咳。
日後。
哪裡還有什麼日後可言?
哪怕一開始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但是經過大半日的時間,也足夠想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長安卻好像完全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一樣,一臉疑惑地追問道:“不是什麼?”
“什麼神醫,分明是裝神弄鬼才對。”
韓青梧怒吼一聲後,猛地站起身來。由於動作太過倉促,他的身體有些踉蹌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長安就這麼看著韓青梧腳底踩著一地碎紙,頭也不回的推開房門出去。
“他這是做什麼去了?”
小七不理解長安什麼也沒做,這人怎麼突然人就跑出去了。
“應該是想要把江晚趕走吧。”
遷怒彆人多容易,人總是不會怪自己的。
韓青梧在挽救不了的情形下,自然也不會怪自己的貪心,隻會覺得是江晚沒有用。
屋外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人掙紮著要起身。
雕花木門半開,長安指尖剛觸到半開的門板,就被寒氣刺得縮回手。當下也沒了掀開簾子去外麵什麼情況的心思,隻喊在茶房取暖的隨文去追。
聽到聲音,匆匆趕來的丫鬟們目光掃過滿地筆墨以及碎紙,還有被雪水和腳印浸得發潮的地毯,皆是一臉擔心的看著長安。
紙秋上前一步問道:“夫人,老爺他……”
“應該是跑去客院了,你讓廚房給老爺送薑茶過去,另外叮囑隨文他們都盯緊些,免得老爺半夜發熱。”
她覺得穿著半乾不濕官服的韓青梧在今晚這番折騰後,明日不見得還能上得了早朝。
“奴婢這就去。”紙秋應道,轉身匆匆離去。
“等等!”長安突然又叫住她,“記得多穿件襖子再去,外麵天寒地凍,彆感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