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宮...”林夢冉咬牙,“除了他們,誰還能搞出這種陰損事?”
三年前玄陽失蹤時,焚天宮曾派人來雲嵐宗“探訪”,當時誰也沒在意,現在想來,恐怕那時就布下了圈套。沈青蕪看著玉佩裡扭曲的黑氣,突然想起古籍裡的話:生息之力能淨化魔氣,卻需以血脈為引,引一次,折十年修為。
她摸了摸心口,那裡的生息之力還在隱隱發燙。若真是這樣,她還能淨化幾次?
“青蕪?”林夢冉見她臉色發白,伸手想扶,卻被她避開。
“我沒事。”沈青蕪將玉佩收好,“你盯緊玄鐵峰,看看當年玄陽接觸過的人裡,有沒有焚天宮的眼線。”
林夢冉還想說什麼,卻見阿無突然拽住沈青蕪的衣角,小臉上滿是驚恐:“長老!你的血在變冷!”
沈青蕪低頭,隻見方才滴在桌案上的血珠正在凝固,綠紋褪去後露出淡淡的冰藍。她心頭一緊——生息之力由草木與寒冰靈力相融而生,此刻冰藍漸濃,分明是寒冰之力在反噬!
她急忙運轉心法壓製,卻覺丹田一陣刺痛,靈力竟像被凍住般停滯不前。眼前的燭火開始搖晃,古籍上的字跡扭曲成怪誕的符號,耳邊響起無數細碎的哭喊,像是從血脈深處傳來的。
“長老!”阿無的哭喊刺破混沌。少年不知何時爬上桌案,正用木牌去碰那枚凝固的血珠。木牌的黃光剛觸到血珠,冰藍瞬間消退,綠紋重新亮起,沈青蕪體內的滯澀竟也隨之緩解。
“這木牌...”林夢冉驚得睜大眼,“竟能穩住生息之力?”
沈青蕪捂著心口喘息,冷汗已經浸透衣襟。她看著阿無手裡的木牌,突然明白過來——少年的靈觸能安撫靈力,木牌又與他氣息相通,兩者相加,竟成了生息之力的“容器”。
“阿無,”她聲音發顫,“以後...你彆叫我長老了。”
少年愣住了,空洞的眼窩對著她的方向:“那叫什麼?”
沈青蕪摸了摸他亂糟糟的頭發,指尖的生息之力正順著少年的發絲緩緩流淌,帶著奇異的暖意。“叫我青蕪姐姐。”
阿無的睫毛顫了顫,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青蕪姐姐。”
這聲姐姐像顆糖,悄悄化在沈青蕪心裡。她看著少年指尖與木牌相融的黃光,突然不那麼怕了——就算生息之力會灼傷經脈,就算寒冰之力終將反噬,隻要她還能站著,就不能讓焚天宮把這孩子拖進黑暗裡。
夜深時,沈青蕪終於在古籍的夾層裡找到張泛黃的圖紙,上麵畫著株從未見過的植物,根莖如血,花葉似冰,旁邊寫著“息壤草”三個字。批注說,此草能溫養生息之力,卻需以修士心頭血澆灌,三百年方能開花。
“三百年...”她苦笑,指尖撫過圖紙上的根莖,那裡的脈絡竟與她血中的綠紋一模一樣。
窗外突然傳來靈鴿振翅的聲音。沈青蕪展開信紙,上麵隻有一行字:黑風穀以西,三十個村落被魔氣吞噬,無一活口。
信紙從指間滑落,沈青蕪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突然覺得心口的生息之力燙得驚人。她走到榻邊,看著阿無熟睡的臉,少年的嘴角還微微揚著,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如果說生息之力是照亮黑暗的火,那她願意做那根燒儘自己的柴。隻是她不知道,這把火能燒多久,夠不夠照亮阿無要走的路。
而此刻,雲嵐宗山門外的雲海深處,一道黑影正站在懸橋上,手裡把玩著半塊玉佩。玉佩裡滲出的黑氣在他掌心凝成張扭曲的臉,正是玄陽的模樣。
“尊主,沈青蕪的生息之力比預想的強。”黑影的聲音帶著諂媚的笑意。
玉佩裡的臉突然睜開眼,赤紅的瞳孔裡映出蕪園的方向:“越強越好...等她的生息之力養熟了靈觸者,就是我們拿回‘息壤’的時候了。”
黑影低頭應是,眼底卻閃過一絲陰狠。他指尖的黑氣悄悄蔓延,順著懸橋的鐵鏈往下爬,像無數細小的蛇,鑽進雲嵐宗的山石裡。
蕪園的燭火還亮著,沈青蕪正對著息壤草的圖紙出神,沒發現桌案下的石縫裡,正滲出一縷極淡的黑氣,緩緩纏上阿無垂在榻邊的小手。少年在夢中蹙了蹙眉,攥緊的木牌突然亮起微光,黑氣像被燙到般縮回石縫,隻留下點冰涼的觸感,像誰悄悄碰了碰他的指尖。
夜色更深了,生息之力與魔氣的角力,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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