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被帶到了當地某鄉革委會,送到衛生院簡單的治療了一下後,就被關進了小黑屋。
接著是無窮無儘的審查和愛的教育,路平安被收拾的很慘。幾次吐血,身上破衣服的前襟都被鮮血染透了。
多少次,路平安都覺得自己又要掛了。
彆說什麼身上原本有傷,也彆想說什麼都不記得了。哪有那麼簡單就能蒙混過關的?大記憶恢複術了解一下?
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時空時順便加強了路平安的身體素質,他變的挺抗揍的。
武裝帶抽在身上,路平安雖然覺得疼,但是絕不至於忍不了,所以每次審查完路平安,幾個紅小兵都要累的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就這麼吐血啊吐血的,慢慢的,路平安居然感覺有些習慣了,一天不吐那麼三兩口的,總覺得少點兒啥。
幾個想要審查出來點什麼、好立個大功勞的紅小兵也被整服氣了,但又不想輕易饒了路平安。
最後革委會乾脆給路平安定了個封建勢力餘孽的罪名,劃定了成分,準備和其他黑五類的子女一起押走,送到某個更偏遠的鄉下接受勞動改造。
路平安心裡老不樂意了,奈何大勢如此,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看看小黑屋外荷槍實彈的守衛,他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這天早上天都沒亮,路平安他們一群人被挨個發放了介紹信和新的證明材料,往後幾年,這就是他們恥辱的烙印。
一個心腸還沒壞透的紅小兵給路平安找來了一套舊棉衣,也不知哪扒來的。雖然這舊棉衣又臟又破,好歹厚實,比路平安那被抽的爛糟糟的棉衣強多了。
路平安沒有矯情,接過衣服就換上了。
接著他們被押著上了一輛卡車,飯也不給一口,一群人就這麼餓著肚子,坐著車朝著京城火車站開去。
一路上,那些小青年哭得老慘了,他們被迫與家人分離,想再見麵,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不不不,或許這一彆,就是天人永隔了。
路平安沒哭,相比於擔心未知的勞改生活,他反而對這個年代的京城更感興趣。
此時京城很多的古建築還未被拆除,甚至不乏城門樓子,牌坊,鐘鼓樓與大片大片的老院子。
早起上班的人騎著自行車,如同一支大軍,浩浩蕩蕩,蔚為壯觀。
無軌電車拖著兩個大辮子,上麵擠滿了乘客,售票員手裡拿著小紅旗,邦邦邦的敲著,吆喝道:
"新上車的自覺把票買一下啊,有月票的出示月票。勞駕,沒看到旁邊的大媽抱著孩子麼?給讓個座兒啊!"
路平安甚至還在大馬路上看到了驢車,馬車。
這一切對於路平安來說都很新鮮,隻不過注定與他路平安無關,他隻是個過客。
卡車很快把眾人帶到了火車站,他們被喝令下車列隊,然後在兩個紅小兵的押送下,上了一列火車。
車上,所有乘客都對路平安他們避之不及,仿佛他們是有什麼傳染病一般。
不僅是因為他們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更是因為他們的身份被人看不起。
大家成分和階級不同,怎麼能混為一談?
路平安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年代極具特色的木條凳子的車廂時,那種竊竊私語不斷往他耳朵裡鑽。
"真倒黴,怎麼和這些人坐了一個車廂?我都感覺我被染臭了,嗬呸~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