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子邊上有蘆葦,有蒲棒子草,咱們割點兒回來放爐子邊兒烤乾唄?那玩意鋪床才好使呢。"
"行啊,等我拿個水桶,順便再搞點水回來。"
此時天色漸暗,隻剩西邊的天空中一片昏黃。
站在土坡上遠眺,風雪中的遠山如黛,草木繁盛,近水似鏡,蒹葭蒼蒼,好如一幅濃墨與留白交織的天然水墨畫。
路平安隻覺得心曠神怡,胸口緩緩生出一股暖流,順著四肢百骸流淌。
呼吸間,冰冷的空氣進入肺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感在胸膛擴散,隨著那股暖流來回激蕩。
路平安閉上眼細細感悟,胸口的兩個紋身如有實質,小銅爐和戒指緩緩轉動,調動全身氣血衝刷著全身。
路平安此時都快爽翻了。
這感覺,就好比夏天裡被烈日曬的要爆皮了,突然泡進了冰涼的小河中,外加大口大口猛灌掛著冰碴子的可樂。
又好像渾身衣服濕透在野地裡吹了半天的冷風,渾身上下凍成了硬邦邦的冰坨子,突然泡進了溫泉裡,外加大口大口猛灌加了油辣子的羊湯。
路平安心中暗暗吃驚,這些天來他沒事兒就會練練自己的遁地術,隻不過除了意外得到小銅爐的那次,遁地術可以說壓根就沒有任何進展。
搞的路平安相當鬱悶,一度懷疑自己的修煉方法不對,搞錯了方向。
哪知此時隻是在這山裡看看風景,隨意呼吸幾口,一直沒有動靜的小銅爐和代表著傳承的戒指居然自己動了起來,主動代替路平安引導氣血修煉起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小銅爐和戒指沒了動靜,路平安也緩過神來。
緩過神再看遠山近水,山還是那個山,水還是那個水,也沒什麼好神奇的。
此時路平安也有點明白了,難怪道士們喜歡住在山裡。
以前隻以為所謂遠離塵囂、避免世俗紛擾隻是借口,如今才明白遁入深山隱居,儘可能貼近自然之道從而到達道家清靜無為的追求真的有用。
雖說不至於一舉餐風飲露、舉霞飛升那麼神妙,卻也足夠讓路平安驚喜的了。
隻不過路平安接下來試了又試,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山水,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卻再也抓不住那玄妙的感覺了。
不過沒關係,已經有了第一次,還怕沒有第二次?
嘖嘖嘖,難怪後世網上很多文青說什麼人生是曠野,當初的路平安就是一個宅男,也搞不明白人家的追求。
如今想來,他們也是有著自己的小九九的啊?搞不好那種夜雨雷電中踩著飛劍飆來飆去的就是他們吧?
與路平安的閒情雅致、一個勁兒的看風景不同,莽子看了看西邊的天空,嘟嘟囔囔的罵了幾句。
"莽子你小子說啥呢?"
"平安哥,我說瞅著天上的雲彩有些不對勁,這場雪怕是小不了。"
"你還會看天氣啊?怎麼看出來的?"
"不用咋地看呐,我記得但凡是傍晚天上的光黃不拉幾的,就會下大雪,我遇到的多了。
有一次我跟著屯子裡的白三大爺去山裡抓貉子,回去的晚了,那天就是這種天兒。
當晚雪下的那叫一個大啊,家家戶戶的老爺們兒都不敢睡,不大會兒就要出來用東西捅捅屋頂上的雪,生怕屋頂被雪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