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咱們林家窩棚屯子,背後編排人的有,多嘴多舌的招人煩的有,當麵罵架的也有,甚至還有急眼了打架的。
誰把彆人撂倒了誰尿性,誰被撂倒了誰熊包……
哭哭吵吵,打打鬨鬨,反正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贏了,打贏了,也得不著多少好處,一般不會記仇。
再說了,支書和會計他們還在後麵鎮著呢。
就比如我家吧,哪怕我家沒有了壯勞力,也沒人欺負我們,反而還會照顧一下。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為啥,明明他們老愛胡攪蠻纏,一個工分、一分一毫的錢都要掰扯清楚,還嘮裡嘮叨的煩人的很……
明明我們家最好欺負,他們反而不會那麼過分。
後來支書跟我說,這都是因為有我,還說什麼地裡有苗不愁長,也不知道啥意思。"
不知道為啥,路平安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趙·舞王·尼古拉斯·四大戰小諸葛劉能的名場麵。
正心裡樂嗬呢,趴在帳篷口的黑蛋猛地抬起了頭。
黑暗中,它的耳朵支棱著,鼻子抽動了幾下,恐懼的直打擺子,不由得想躲到莽子和路平安身邊來。
隻不過它被繩子拴著呢,頂多隻能在帳篷口活動,忍不住朝著兩人唧唧噥噥的嗚咽起來。
莽子再怎麼說也是個小孩子,膽子還沒大到不知何為懼怕,他反應過來後猛地靠向路平安,壓低聲音顫抖著說:
"平安大哥?外麵好像有東西。"
黑暗中,路平安已經把五六半自動抄起來了,輕輕撥開保險。
做好了射擊準備後,路平安把枕頭邊的手電遞給了莽子,輕聲安慰道:
"彆怕,一會兒那東西離得近了,咱倆打個配合乾它一家夥。
你打亮,我開槍,管它是啥玩意兒,七點六二之下眾生平等。"
莽子一聽,心臟砰砰狂跳,鮮血一個勁兒的往腦門子上湧,握著手電筒的手都是顫抖的。
路平安明白他那種感受,上學那會兒自己和人乾仗時,抖的都有些控製不住了。
那是緊張與興奮刺激腎上腺素飆升,身體不受控製產生的正常現象,並不是害怕的哆嗦。
呼嘯的風聲中,一個沉悶的喘氣聲漸漸靠近,就在帳篷邊上呼哧呼哧的,似乎是圍著帳篷四處亂嗅,想要根據氣味判定路平安他們的位置。
那玩意兒一定很龐大,踩的積雪咯吱咯吱作響,路平安和莽子緩緩起身,朝著帳篷口慢慢移動著。
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麵上,又涼又癢。隻是路平安此時已經顧不得了,隻顧著外麵那東西的發出的駭人動靜了。
路平安和莽子剛剛摸到帳篷口,正準備悄悄掀開壓著油布的重物……
突然,外麵那東西好像察覺到了危險,嘩啦啦的一陣響動,直奔坡上麵的林子深處而去。
路平安和莽子連忙衝出了帳篷,黑暗中,莽子被黑蛋身上拴著的繩子絆了一跤,撲倒在地。
即便如此,這孩子也沒迷瞪,手裡的手電筒按亮,朝著聲音的方向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