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中的枝枝蔓蔓割裂了手電筒的光柱,影影綽綽間,路平安隻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一閃而逝。
腦子跟上了,手卻反應不過來,壓根沒撈著開槍的機會。
"好吧,算你丫的機靈,跑得真快……"
路平安悻悻的放下槍,正準備回身去扶莽子起來,哪知這小家夥自己已經爬起來了。
"那是啥玩意兒啊平安大哥,我都沒看著,你看著了沒?"
"一晃就沒影了,沒看清,反正黑乎乎的,個頭挺大的。
你照著旁邊的雪地上我看一眼腳印,感覺怎麼那麼像熊瞎子呢?"
莽子調轉手電筒,路平安幾步跑到帳篷邊上一看,用手在腳印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拉著莽子趕緊回了帳篷。
赤著腳踩在雪地上真的好冷!!!
一開始又癢又疼的,後來乾脆木了,這麼下去要不了多大會兒就得凍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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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安和莽子披著棉襖坐在爐子旁,搬著雙腳一邊烤火,一邊說起了剛才的事兒。
"平安大哥,你看清了嗎?是個啥玩意兒啊?"
"黑瞎子,個頭還不小,那大掌印,比我巴掌大的多,看上去跟人赤著腳踩的腳印有點兒像。"
"哦,那是黑瞎子的後掌印兒,確實有些像是人的腳印兒。
這些野牲口其實都挺聰明的,估計是感覺到不對勁,主動撤退了。"
"難道說是聞到槍油的味道了?"
"不清楚,後麵咱們得小心點兒,黑瞎子這種東西好奇心挺重的,還很嘴饞。
若是嚇得跑走不敢再來了還好,就怕它一直在附近轉悠著,找機會冷不防的從林子裡鑽出來撲咱。
青黃不接不止咱們人,野牲口也是這樣。這個季節,又下了雪,除了一點嫩芽啥玩意兒沒有。
黑瞎子餓得很了,也就不顧得害怕了,看到人就往人前撲。
一般這種時候大家都不進山了,生怕被黑瞎子舔了,就這也難免有餓急眼的黑瞎子闖到屯子裡。"
"還敢闖到屯子裡??乾它啊!"
"這玩意兒隻在夜裡晃蕩,馬燈的光亮不行,看都看不著,怎麼打?再說了,那會兒屯子裡沒有好槍,哪敢打?
反正夜裡聽到看家狗汪汪汪的叫喚,屯子裡的人就拎著老洋炮出門放兩槍。
也有拿著鑼、拿著破盆子,鐺鐺鐺的一頓敲的,反正隻要能把它嚇走就行。"
"屯子裡就沒有打到過熊瞎子的?"
"有啊,白三叔就打過一頭,隻不過那是他運氣好,蒙的。"
路平安來了興趣:"說說,咋蒙的?"
"都是十來年前的事兒了,我那會兒還小,也是聽彆人嘮嗑時候說的。
那年雪下得很早,熊瞎子沒養夠膘,蹲不了倉子,急得四處亂竄。
那天晚上,白三叔和白三嬸子正睡著呢,就聽見房頂上嘩啦、嘩啦、嘩啦的響。
白三叔還以為是誰家孩子大半夜不睡覺,拿著網兜扣家巧兒呢。
你不知道,家巧兒可聰明了,一到天快黑了,就會鑽進屋頂的茅草裡,這樣過夜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