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的眼圈紅了，她求助似的看向趙承誌：“趙老……這……這成功率有多少？”
趙承誌的目光在兒子狂熱而堅定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又仿佛穿透了會議室的牆壁，看到了隔離病房中那兩個年輕人。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阿騫，這個方案，如果一切按照你的理論推演進行，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趙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進行最後的演算：“父親，如果一切條件都達到最理想的狀態，我們的模擬推演和理論計算結果顯示……成功修複張凡的身體，並穩定李虎力量狀態的綜合概率……不足一成。”
會議室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但是！”趙騫的音量陡然拔高，“這隻是基於我們目前對高維領域粗淺認知下的保守推算！高維世界，變數和奇跡並存！很多事情，不真正去嘗試，永遠不知道結果！但不做，成功的機會，就是零！絕對的零！”
“一成都不到……”林婉清喃喃自語，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趙承誌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神中充滿了決斷：“張凡，李虎，你們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燈塔……我們……也沒有彆的退路了。”
他轉向趙騫，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阿騫，這個項目，我親自命名為——‘火種’計劃。我將親自擔任總負責人，你，任首席科學家。從現在開始，燈塔所有部門，所有資源，無條件優先向‘火種’計劃傾斜！但是，你必須向我，向燈塔的每一個人保證，實驗過程中，一旦出現任何可能威脅到他們二人生命安全並且無法控製的跡象，或者出現對燈塔造成不可逆轉的災難性後果的苗頭，我會立即下令中止！不惜一切代價，明白嗎？！”
“我明白，父親！”趙騫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中閃爍著激動與狂熱交織的光芒，“我會設置三重獨立的安全冗餘係統和多點緊急切斷機製！我會將風險控製在……理論上的最低點！”
“趙博士，”林婉清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但眼神卻變得堅定，“我隻有一個要求。在‘火種’計劃的整個實驗過程中，我要全程在場。我要親眼看著張凡和李虎的情況，確保他們的安全。”
趙騫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可以。但你必須接受最高級彆的生物和能量防護。那個實驗室一旦啟動，內部的能量輻射強度，絕不是開玩笑的。”
“我明白。”
決策已定。
整個燈塔，仿佛一架被推上極限的戰爭機器，開始圍繞著“火種”計劃高速運轉起來。這渺茫的希望，寄托在兩個年輕的生命之上，也懸在了燈塔所有幸存者的頭頂。未來的走向，無人知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決定命運的時刻。
趙承誌站起身，聲音洪亮而有力：“命令，立即成立‘火種計劃’專項行動小組！工程部、物資部、研究院各核心部門，即刻起，全力配合趙騫博士的工作！三天之內，我要看到初步的實驗室建設計劃和第一批資源調配方案！”
他的目光轉向通訊器：“張凡，李虎，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養精蓄銳。接下來，將會是一場你們從未經曆過的硬仗。”
“是，趙老！”張凡的聲音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期待，“我們……等著那一天！”
李虎則隻是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嗯”，但那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讓空氣都為之震顫。
會議結束，眾人陸續離開，各自去執行命令。林婉清走到通訊器旁，聲音輕柔了許多：“張凡，李虎……你們……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都在等你們回來。”
“放心吧，林姐。”張凡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刻意營造的輕鬆，“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說不定啊，這次真能讓我脫胎換骨，以後左手搓個能量球，右手耍把虛空大劍，那豈不是威風八麵，見誰秒誰？”
“都什麼時候了，還貧嘴！”林婉清嗔怪了一句，但緊繃的嘴角卻微微鬆動了一下，“好好休息，彆胡思亂想。”
儘管如此，她眉宇間的憂色卻絲毫未減。
趙騫獨自留在了空曠的會議室，他癡癡地望著全息投影上那個不斷旋轉、優化的“火種”反應器三維模型，無數能量管線在其中交織穿梭，仿佛孕育著新生，又仿佛通向毀滅。
他的雙眼亮得嚇人，不知道是反射了投影的光芒，還是他內心那團火焰已經燃燒到了極致。
“高維能量反應器……以生命為薪柴，以意誌為熔爐……這簡直是……神明才能染指的領域啊……”他喃喃自語，嘴角咧開一個古怪的弧度，“如果……如果真的成功了……”
沒人知道他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也沒人能預測，他那近乎瘋狂的求知欲和對力量的渴望，最終會將燈塔，乃至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帶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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