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默拒絕了楊廠長派車來接的好意。
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是軋鋼廠的正式工,
還是廠長親自點頭的醫生,沒必要再搞得那麼興師動眾,惹人眼紅。
他從許大茂那裡“診”來的收音機正放在桌上,昨天下午婁曉娥就把東西都送來了,
一百塊錢,一堆票證,還有兩瓶包裝精美的茅台酒,一樣不少。
婁曉娥看著那台收音機的眼神,滿是不舍,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期盼。
陳默心情不錯,他換上一身乾淨的舊衣服,蹬上自行車,悠哉悠哉地往軋鋼廠騎去。
這輛自行車還是他從係統裡用懲戒點兌換的,永久牌,鋥亮,在陽光下閃著光,比院裡任何一輛車都新。
一路上,引來了不少羨慕的目光。
到了軋鋼廠大門口,門口的保衛科乾事一看他這嶄新的自行車.
還有那通身的氣派,以為是哪個大領導家的子弟,連問都沒問就敬禮放行了。
陳默按照楊廠長秘書給的地址,很輕鬆就找到了廠醫務室。
軋鋼廠的醫務室是一棟獨立的二層小樓,外麵刷著白色的塗料。
窗明幾淨,看起來比四合院那些破房子強多了。
陳默推開門走進去,一股濃濃的來蘇水味撲麵而來。
一樓是大廳,擺著幾排長椅,幾個工人正坐在上麵等候。
一個穿著白大褂,紮著兩個麻花辮的年輕女護士正在給一個工人包紮手指。
那護士約莫二十出頭,皮膚白皙,五官清秀,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正是角色卡裡的林晚晴。
林晚晴包紮完,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陳默。
眼前的年輕人,身材挺拔,麵容俊朗,雖然穿著舊衣服,但洗得乾乾淨淨,眼神平靜而深邃,跟廠裡那些滿身油汙、咋咋呼呼的工人完全不一樣。
“同誌,您是看病嗎?請先在那邊登記一下。”
林晚晴指了指旁邊的登記台,聲音清脆好聽。
“我不是來看病的。”陳默笑了笑,“我是來報到的。我叫陳默,是新來的醫生。”
“新來的醫生?”林晚晴愣了一下,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怎麼沒聽說醫務室要來新人?而且,這也太年輕了吧?
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能當醫生?
就在這時,從裡間辦公室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男人個子不高,瘦得像根竹竿,臉色發青,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身漿洗得發硬的白大褂,眼神裡透著一股子精明和倨傲。
他就是醫務室的主任,錢科長。
“小林,外麵吵吵嚷嚷的乾什麼呢?”
錢科長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了陳默身上,上下一打量,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是哪個車間的?看病就去排隊,在這裡杵著乾什麼?”
他的語氣很不客氣,帶著一種官僚特有的頤指氣使。
“錢科長,這位同誌說,他是新來報到的醫生,叫陳默。”林晚晴小聲解釋道。
“新來的醫生?”
錢科長的調門一下子高了八度,他把陳默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眼神裡的輕蔑和懷疑毫不掩飾,
“就他?醫生?哪個醫學院畢業的?有行醫執照嗎?誰介紹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充滿了火藥味。
他錢某人在這醫務室當了快十年的主任,這裡就是他的一畝三分地。
來個新人,他不反對,可這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既沒有提前打招呼,
也沒有通過他這個主任,直接就空降過來,這算什麼?這是在打他的臉!
陳默看著他這副嘴臉,心裡就有數了。
看來楊廠長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但同時也給自己埋了個雷。這位錢科長,是把自己當成敵人了。
“我是楊廠長特批的。”陳默不卑不亢地說道,直接把楊衛國抬了出來。
他知道,對付這種官僚,講道理是沒用的,必須用更大的官來壓他。
果然,一聽到“楊廠長”三個字,錢科長的氣焰頓時就矮了半截。
“楊……楊廠長?”他將信將疑地看著陳默,“你有什麼證明嗎?”
陳默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上麵是楊廠長親筆寫的批示和他的簽名。
錢科長接過紙條,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確認是楊廠長的筆跡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想不通,楊廠長怎麼會親自特批這麼一個年輕人來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