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忠的反問讓下麵一些人會心一笑,讓不少電影學院的學生的臉色,卻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罵人了,他罵人了!”
“而且罵的很難聽!”
罵的真臟啊!
這是在北影廠舉辦的活動,好多學生都來參與了一下這個項目立項儀式。
所以在座的數百上千位觀眾,學生占了八九成。
這些學生,就一個共同點。
都學過《電影史》。
包括楊蜜,包括寧浩,包括黃小明,包括梅婷,包括祖峰,包括海清,包括很多人。
甚至這是他們的必修課,
導演係,攝影係的人都不說了,
就是表演係,沒聽過這個名字的人,寥寥無幾。
沒看過《東京物語》這部電影的人,也隻有個兩三成。
而曹忠,就當著這群人的麵,開始慢慢的解構這部電影。
他罵完了,舒服了。
而後搬了個凳子坐下。
曹忠就這麼坐著,看著下麵的觀眾,
“我知道,你們現在有人想揍我,我知道你急,但是先彆急。”
“我研究了兩年半,才在這裡和大家說這番話。
你們肯定有些人知道小津的故事,但是你們認為藝術,怎麼能跟人品畫上等號呢?
這話有道理。”
曹忠的聲音小了些,看起來的確在反思自己,在修正自己的偏激。
他繼續道,
“在我看來,的確如此,藝術教育沒有輸贏,藝術更是沒有輸贏。
但是有些根,是不能爛的。
大家現在在網上指點江山,用的宋體,仿宋體,秦檜造的。
但你會因為這個字體好看,就要把西湖邊上跪著的他給豎起來嗎?
不會。
師夷長技以製夷,也沒錯。
在電影發展早期,各種技法不成熟的時候,有人搞出來的先鋒實驗手法,被稱讚,被定義,我也認同。
但要因此造神,過了。
因此對一個侵華戰犯造神,那就是過上加過。
那是根子爛了的表現。”
有學生急了,伸著手要話筒。
曹忠示意把話筒給他,那學生站起身來,怒氣衝衝。
“你口口聲聲在這裡說藝術沒有輸贏,承認學習藝術,小津難道沒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嗎?你的所言所行,太過偏激。你就是故意在這裡發表極端言論,進行挑動。”
話筒被收回之後,曹忠笑著回應。
“我哪句話極端了?”
曹忠的聲音仍舊激進,
“當課堂放映《東京物語》時,老師是否敢告訴學生——銀幕上這位‘家庭倫理聖手’的雙手,沾滿了華夏兒童被芥子氣腐蝕潰爛的鮮血?
村上春樹一個沒經曆過戰爭的人,都會為了他的父親而向著受害者反複道歉。
而一個侵華戰犯在你的課本上,你卻連個標注都看不到,是有人沒有心。
這位血腥屠夫電影當中的婉約,克製,平靜,哀傷和痛苦,故意美化日本的恬淡和寧靜,是偽善。
西方說看不懂的時候,大家都不愛。西方要讓他成為東方敘事的神明,學院愛上了,你就愛上了,要從中學習他的美學和偉大,是臣妾主義。
對方覺得電線雜亂懶得收拾,所以仰拍,結果從中解讀出“禪意”和美學,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