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就是真正要作孽的時候了。
想象一下,人們沉浸在此處的快樂中不願離開,卻因為地脈供養不足的緣故漸漸瘦削。
然後總有撐不住被餓死的人,如此一來剩下的人又夠分了,繼續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其後不斷有人來,餓死其中體質最弱的,剩下的人視若無睹,繼續他們的無憂聚會……
如果人在幸福快樂中被餓死,跟那個童話裡點燃了火柴的小女孩又有什麼分彆?
崔九陽心中推算清楚,便搖搖頭。
地上舔舐酒液的人已經地麵舔的油光水滑……
沒有了酒液,他們雖然仍然快樂,但顯然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此時轉頭再看那獸骨,白氣仍然冒出一絲一絲。
卻因為沒有石台和酒壇作為凝聚承接處,那些白氣總是聚不成團,便隨風消散。
看來,以後河陽村的人,應該不會再丟這麼多了……
崔九陽在這裡等了足足一天一夜,這些人才陸陸續續醒過來。
好在李金波李金財“中毒未深”,他們一一將其他人認了出來,並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仔細算來,他們走丟時間最長的,竟然已經有二十多年。
他丟的那會兒,大清國還是皇上跟太後當家做主呢……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形式的爛柯一夢?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崔九陽開著天機導航將眾人領回到河陽村中。
村中上下一片嘩然,都說崔先生是真神仙,連走丟二十多年的人都能找回來。
而崔九陽卻興致缺缺,耽誤了兩三天功夫,隻得了半葫蘆“醉生夢死”。
雖然不能算完全沒有收獲吧,但總覺得這跟機緣兩個字差的也太遠。
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忽略了?
他自己在李金波家裡獨坐,開始細細盤點這兩天有何遺漏處。
李金波那邊出去跟老少爺們兒說悄悄話:“崔先生給咱們村幫了這麼大忙,咱們怎麼不得給人家湊個盤纏,再擺下宴席?”
山東民風如此,都是實在人,眾村民連連點頭,便各自回家,把家裡好東西都拿出來。
甭管是吃的用的,還是銅子兒碎銀子,大家夥儘自己所能往一塊兒湊東西。
李金波再挑挑揀揀,先挑吃的,做一桌酒席。
再湊一些錢,當作崔先生的卦金。
又發動幾個婦女烙了些大煎餅,疊好了用包袱包上,當作崔先生路上的乾糧。
等宴席擺好,請崔九陽上桌的時候……
崔九陽終於知道自己到底遺漏了什麼!!!
“金波大哥,我得先把話說在頭裡,有個問題得問你。不過我絕不是嫌這宴席差,我崔九陽不是那種人。”
“但是我真得問,從剛到咱村那天我就想問了。”
“怎麼就這麼窮啊?”
“咱們山東吃席沒有魚可以……不過擺了四張桌子,我可看的真真的,怎麼就殺了一隻雞?”
“把雞頭拿出來,擺在盤子最上麵,放在我坐的這張桌子上,就算是有整雞了是吧?”
當然,這些話是崔九陽將李金波拉到旁邊去悄悄問的……
李金波麵色通紅,不好意思道:“金財他爹確實養了羊,不是都丟在林子裡了麼……”
崔九陽按住他的手:“金波大哥,我真不是嫌吃的孬,你仔細聽我說,我問的是,咱們村為什麼這麼窮?”
李金波眨巴眨巴眼,半天才說道:“這……可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