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崔九陽說過話的這幾人,都是妖怪。
而另外那一堆篝火處……倒不是妖怪了。
那是一群鬼。
之前在廟門處站著的時候,崔九陽一眼便看出右邊那一群鬼氣森森。
假裝抬手擦去雨水,將一枚睜眼錢快速從眼前過了一次。
便又看出左邊這些,妖氣滾滾。
都看明白了,崔九陽才開口說話。
此時他剛斬了哭喪鬼,身帶煞氣,又損失了半年壽命,正是心神狠厲之時,自然不怕這一廟的妖鬼。
甚至他麵上隱隱還有幾分凶惡之意,說話時五帝錢在他袖中叮當作響。
那老者是個經驗老成的,眼見崔九陽臉色不對,忙起身讓座,這才避免了五帝錢飛出袖中的後續場景。
當然,那些都是些不在言語中,隻在意會內的隱秘交鋒。
眼前這渾身濕透還昏迷不醒的小白梨,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此時她正躺在這內室裡鋪滿地的乾稻草上。
一個艱難而充滿誘惑的選擇題正擺在崔九陽麵前。
怎麼辦?
不脫,小白梨三魂不穩,七魄動蕩,若就這麼濕一夜生了病,那問題很可能不可控製。
脫呢?
是不是多少有點趁人之危?
雖然小白梨是個在台上搔首弄姿唱曲娛人的戲園藝人,但這不代表就可以隨便脫人家衣服啊。
何況她古道熱腸,劫富濟貧,是個這世道中難得的好人,更是主動幫他幾次忙。
若……就這樣冒冒失失,豈不是輕薄佳人?
正在猶豫中,內室暗光下,卻見小白梨悶哼了一聲,又痛苦的皺了下眉。
看來……她確實難受。
崔九陽心下一橫,江湖兒女,事急從權,總不能真看著小白梨出什麼問題。
今天小白梨沒穿平日裡的旗袍,而是上身斜襟的月白色短衫,下身一條黑色到腳踝的裙子。
崔九陽的手指在斜襟盤扣上懸停了好半天,終究撚住了那顆被雨水浸得發亮的貝母扣。
窸窸窣窣一粒粒扣子被解開,崔九陽指節擦過她頸側時,她沾了雨水的肌膚冰冰涼涼,他卻忽然覺得這內室有些熱。
“對不住。”他低聲道了一句,也不知說給誰聽。
說完,他將解開的短衫掀開。
這月白衫裡便滑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
然後是半截湖綠色的肚兜,上麵金線繡的蓮花被雨水洇成深色。
濕透的綢料緊貼著她起伏的曲線,隨呼吸微微顫動,在這幽暗的內室中泛著珍珠一般的微芒。
裡麵的肚兜也濕透了……
可這怎麼解開啊……
崔九陽偏過臉去,儘量不看,伸手去小白梨背上找肚兜的繩子,可那細布條做的肚兜繩子浸透了雨水,增大了繩扣的摩擦,已經擰成了個死疙瘩,不好解也不好拽。
他心中又緊張,好不容易終於在小白梨滑溜溜的背上找到一根繩頭,用力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