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之城,觀星塔頂。
蕭追的話語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連日來的沉悶與壓抑。新的線索,新的方向,讓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被撕開了一道裂隙。
“隕神古墟?”龍戩目光一凝,“那是已知星域中最危險的絕地之一,傳說連上古神靈都曾在那裡隕落,空間結構徹底崩壞,充斥著各種詭異的法則碎片和時空陷阱。”
“正因如此,才可能保留著最古老的秘密。”蕭追眼神銳利,“慕容潛意識中映射出的鑰匙投影節點,與你們在古墟發現的祭壇產生共鳴,這絕非巧合。那裡,或許就存在著一個能夠間接接觸鑰匙權限,甚至……了解如何正確使用鑰匙的契機!”
他看向依舊昏迷的慕容緋衣,眼中閃過一絲痛惜與堅決。必須儘快行動,她的時間不多了。
“某家這就去點齊人馬!”戰無極雷厲風行,轉身就要走。
“不。”蕭追卻抬手阻止,“此次行動,貴精不貴多。隕神古墟環境特殊,人多反而容易引發不可測的連鎖反應。我,龍戩道友,戰無極道友,我們三人前去足矣。青芷道友和幽留下,繼續嘗試穩定慕容的傷勢,並與流芳界保持聯絡。”
他看向蘇晴和蕭靈兒:“城中事務,後方協調,就交給你們了。”
蘇晴看著蕭追雖然依舊蒼白卻堅定無比的臉龐,知道勸阻無用,隻能用力點頭:“一切小心!”
沒有過多耽擱,半個時辰後,三道流光自守望之城衝天而起,撕裂雲層,直奔星海深處那令人聞之色變的隕神古墟。
……
隕神古墟,名副其實。
還未真正踏入其範圍,眼前的景象便已讓人心神震撼。那並非簡單的星辰碎片,而是一片仿佛被無形巨力徹底“揉碎”後又隨意拋灑的宇宙墳場。巨大的星球殘骸相互碰撞、擠壓,形成怪誕的聯合體;色彩斑斕的能量風暴如同永恒的幽靈,在破碎的物質間穿梭呼嘯;更有時空斷層如同透明的利刃,將空間切割得支離破碎,偶爾有不幸的小行星闖入,瞬間便被分解成最基礎的粒子。
混亂,死寂,危險。是這裡唯一的主題。
“跟緊我,這裡的空間法則極其脆弱且混亂,一步踏錯,可能就會被放逐到未知的時空亂流中。”蕭追沉聲道,他周身混沌氣息流轉,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感知著前方每一寸空間的結構。
龍戩與戰無極一左一右緊隨其後,三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這片毀滅的樂園中。龍戩的至尊道體散發出威嚴氣息,強行鎮壓著周圍試圖扭曲他們感知的混亂法則;戰無極則戮戰戟微揚,血煞之氣凝而不發,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攻擊。
根據龍戩他們之前探索留下的坐標,三人艱難地向古墟深處推進。沿途,他們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景象:被凍結在時間琥珀中的上古巨獸遺骸;漂浮在虛空中的、流淌著金色血液的破碎神像;甚至還有一片區域,所有的物質都呈現出逆熵的“生長”狀態,不斷從虛無中汲取能量,化作扭曲怪異的結晶叢林……
這些都無聲地訴說著此地曾經爆發過的、超越想象的戰鬥與災難。
終於,在避開了數十次足以湮滅星辰的危險後,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平靜”的空域。空域中央,懸浮著一座巨大無比的祭壇。
那祭壇通體由一種非金非玉的暗灰色材質構成,表麵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以及無數道深深的、仿佛由利爪撕裂留下的刻痕。祭壇呈現九邊形,每個角上都矗立著一根斷裂的石柱,石柱頂端原本似乎鑲嵌著什麼,如今卻空空如也。祭壇的中心,正如龍戩所說,矗立著一塊半人高的殘碑,碑文是一種無人能識的古老文字,但隱隱散發出的波動,卻讓蕭追體內的混沌本源產生了清晰的共鳴!
“就是這裡!”蕭追眼神一亮,率先落在祭壇之上。
腳踏在祭壇冰冷的表麵,一股蒼涼、悲壯、而又帶著無儘威嚴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有無數上古先民的祈禱與呐喊,跨越了萬古時空,在耳邊回蕩。
三人走近中心那塊殘碑。
離得近了,更能感受到那碑文的不凡。每一個字符,都仿佛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由某種本源法則自然凝聚而成,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與信息。
“這文字……朕從未見過,但觀其形,感其意,似乎與‘封印’、‘契約’、‘秩序’相關。”龍戩凝神觀察片刻,沉聲道。
戰無極則繞著祭壇走了一圈,用戮戰戟輕輕敲擊著那些斷裂的石柱和祭壇邊緣,眉頭緊鎖:“這些痕跡……不像是自然風化,更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破壞的。而且,殘留著一絲令人很不舒服的……陰冷氣息。”
蕭追沒有言語,他伸出手,掌心緩緩貼近那塊殘碑。
當他的手掌與碑麵接觸的刹那——
“轟!!!”
整個祭壇猛然震動起來!那殘碑上的古老文字逐一亮起,散發出朦朧而純淨的光芒!與此同時,祭壇九角那斷裂的石柱根部,也同時投射出九道微弱的光束,在祭壇上空交織,隱約勾勒出一個殘缺的、不斷旋轉的九色光輪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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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虛影,與九大道體歸一時形成的九極光輪,竟有七八分相似!隻是更加古老,更加殘缺,也更加……悲愴!
一股龐大而混亂的信息流,順著蕭追的手臂,蠻橫地衝入他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