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見狀,眉頭微皺,權當是看笑話地開口道。
“公路何出此言?”
而袁術攥著十餘布帛,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你這出的都什麼題目?野草、麻衣、肉塊……這都什麼破題?哪一條跟詩歌有關,這難道不是在為難我袁公路?”
“諸多賢士在此,做出佳作者不在少數,唯你袁公路一人質疑?”
頓了頓,袁紹不鹹不淡地譏諷了一句,道。
“還是說公路平日裡參與的雅集,都隻是帶著自家門客幕僚,聽慣了吹捧,故而高估了自己?”
本就有了七分醉的袁術,一時隻覺得無數道炙熱的目光彙聚在自己的身上,臉龐頓時感到一片火辣辣的。
本就極好麵子的袁術,一時怒從心中起,隻覺得頓然就是袁紹這廝算計由於嫉妒自己作為嫡子的身份,所以在惡意報複算計自己。
“如此辱我,莫非欺我寶劍不利乎?”
袁術死死地盯著袁紹,手掌則是按在了腰間寶劍之上,一副即將要拔劍而起的姿態。
一忍再忍的袁紹被如此相逼,也是再難退讓,也一手按在了腰間,冷笑道。
“又安知我劍不利?”
這再度爆發的衝突,也讓原本一片和諧的氛圍變得緊張了起來。
諸多飲酒賦詩,擊節和之的士子們,也都紛紛停了下來。
參與陽翟雅集中的袁紹、袁術各自的幕僚門客,也都紛紛警惕了起來,擺出了隨時拔劍的動作。
漢風尚武不假。
可袁氏二子當真拔劍互砍,那後果可就相當的嚴重了。
就在意識到不妙的曹操正想著該緩和局勢之時,羊耽卻是先一步起身,似乎是沒有察覺到袁氏二子的對峙,而是如之前的士子那般開口道。
“泰山羊耽,所選之詞為豆子。”
此時此刻,羊耽那突兀響起的聲音,引得道道目光看了過去。
這人,莫不是看不清形勢?
袁氏二子都要拔劍互砍了,莫非還在擱那賦詩助興不成?
不少參與陽翟雅集的士子,都為羊耽此舉感到莫名其妙。
不過,羊耽卻是沒有絲毫的畏縮遲疑,反倒是徑直往著袁紹袁術的方向踱步而去。
一步……
兩步……
羊耽負手而行,風姿綽約之餘,姿態又有著說不出的沉穩,不似一個剛剛及冠的少年。
而成為無數人目光的中心,羊耽落下了第三步,緩緩開口道。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第一句看似是平鋪直敘描繪日常場景的句子,可隨著那以豆擬人,隱喻著無聲淒切的第二句傳入眾人耳中,頓時就使得眾人一愣。
這是豆子嗎?
是豆子?
可指的還僅僅是豆子嗎?
而羊耽並沒有因此停下,迎著袁紹與袁術的方向再度踱步前行。
儘管這原出自於曹植的《七步詩》,羊耽倒著都能背出來,但基於對出處的尊重,羊耽還是有意保留七步成詩的美名。
當然,士子的事不能說是裝杯,該說是在醞釀情感……
第四步……
第五步……
第六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