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羊耽震驚、懷疑、沉默之際,為羊耽的才貌所折而有些上頭的袁紹正想要上前說話之時。
本來在羊耽身後的袁術,卻是先一步上前跟摯愛親朋那樣摟著羊耽的肩膀,哪裡還有一絲鼻孔看人的倨傲之色,道。
“世多有愚人不知我袁公路之心,如汝這般知己實在難求,來來來……”
袁術朝著身旁的士子示意,接過了美酒,一杯塞入到了羊耽的手中,然後再舉杯相敬,豪氣地說道。
“這酒既是為叔稷的才華而賀,更是為得叔稷這一知己而賀,我先乾了,叔稷隨意即可。”
說罷,本就有了七分醉意的袁術,再度一口悶了個乾乾淨淨,然後倒轉酒器示意,朝著周遭眾人朗聲宣布道。
“泰山羊叔稷,乃我袁術知己也。”
???
袁紹。
這一刻,袁紹想說的是: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你個浪蕩子說的可都是我準備要說的詞。
人羊耽剛剛罵你呢,我正想開口表明立場保一保他,免得被你這廝暗裡指使人給害了,怎麼你反倒先給保上了,生怕我去害他似的。
朝堂有多黑暗,世家內部又有多黑暗,袁紹自然是清楚的。
王芬之事,袁紹也是在背後推動的大手之一,甚至就連王芬派人伏殺曹操之事,袁紹也是默許的態度。
無他,曹操既已知袁氏參與其中,卻沒有鼎力支持,反倒是匆匆逃離司隸,這在袁紹看來就是隱患。
即便年少結交的雙方有著頗為深厚的情誼,但如此大事也容不得私情阻礙。
當然,在曹操駐足陽翟,又提前數天就前來拜訪,暗裡表明了態度後,疑慮儘去的袁紹倒也不是說非得除了曹操不可,自然是再度恢複了哥倆好。
至於那些前去伏殺而死的私兵,曹操沒說,袁紹也沒提,權當是沒有這麼一回事發生。
大人物之間的博弈,小人物僅僅隻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而就在袁紹以及在場士人都因袁術之舉有些懵逼之際,勉強反應了過來的羊耽見袁術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隻好跟著舉杯飲儘,然後開口道。
“袁府君……”
不等羊耽說完,有些喝大了的袁術就拍著羊耽的肩膀打斷道。
“稱什麼府君不府君的?是不是看不起我?喊我公路就是了。”
有些頭大的羊耽隻能接話,道。
“公路兄。”
“欸……”
袁術痛快地應著,道。“難得一知己,甚幸甚幸,且來飲酒,今日當與叔稷一醉方休。”
瞧著袁術這模樣,羊耽隻能硬著頭皮地安慰道。
“詩經有雲: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此句贈予公路兄,望公路兄勿因此生愁。”
這句能成為經典雞湯文之一,無疑是有它的道理。
尤其是對於一些常常自覺不為他人所理解的人而言,無疑有著初見殺的威力。
即便袁術是通讀詩經,但這句話獨獨被單拎出來贈予了自己,卻是讓此刻本就有些醉的袁術一時心中生出無儘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