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袁紹,即便自覺身陷袁術所用的陽謀,但顯然也還沒到逆風的時刻。
畢竟,陽翟雅集還有諸多賢士親身參與,這些都是能夠為袁紹佐證《七步詩》罵的就是袁術。
即便袁術與羊耽的關係彌補得再好,也最多是能迷惑一小部分人罷了。
一句話概括,那就是袁紹覺得當下還是優勢在我。
這都優勢了,袁紹自然得顧得點身份,做不出袁術這等當眾跟羊耽交換腰帶的沒臉沒皮之事。
袁紹再怎麼欣賞羊耽,那也是將羊耽視為下屬或小弟,最多就是跟曹操坐一桌,而不是真正的平等相待。
不管是為了感激《七步詩》也好,還是為了拉攏羊耽也罷,袁紹自然也是需要表態的。
因此,袁紹稍加思索間,手掌不自覺地撫過腰間佩劍“思召劍”。
以寶劍相贈,自然可以的。
這“思召劍”乃是袁紹意外所得的神兵利器,且由於“思召”二字暗合“紹”,所以深得袁紹的喜愛,對袁紹而言也有著特殊的意義,贈予他人又有些不妥。
隨即,打定主意的袁紹開口稱讚道。
“叔稷於陽翟雅集以七步成詩,可謂當世美談,此詩以炊事小景載天下兄弟鬩牆之大痛,或能警醒世人兄友弟恭。”
“本初兄盛讚了。”
“此詩一出,有功於教化天下之餘,既是為陽翟雅集添光,更是讓夏翟山莊蓬蓽生輝,我亦是與有榮焉,有一物當贈予叔稷,權當相賀。”
袁紹見羊耽似是又要開口婉拒,不給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道。
“叔稷且勿急著拒絕,我亦知泰山羊氏世代清名,不喜那等金銀俗物……”
說這話之時,袁紹不忘隱有所指地看了袁術一眼,暗諷袁術以凝脂溫玉腰帶籠絡羊耽之舉過於俗氣。
隻是醉態顯現的袁術聽不懂這話裡的諷刺,羊耽則是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
有一說一,羊耽自然是有理想的,但也清楚如今的泰山羊氏有些窘迫的處境,那是真缺錢啊。
羊耽不敢說泰山羊氏就是大漢世家裡最窮的,但日子那也是過得緊巴巴。
所以,羊耽其實很希望袁紹能夠看穿自己看似高潔堅強的外表,直接用俗氣的金銀砸向泰山羊氏,就權當是扶貧都可以的。
不說彆的,錢財寬裕些,羊耽也能買輛好點的馬車給羊李氏返回泰山途中乘坐,免受些路途顛簸之苦。
可惜,或是羊耽的魅力值太高顯得氣質不凡,又或是泰山羊氏數代清名在發力,袁紹哪敢用金銀俗物來侮辱羊耽這等大才?
“我偶得一匹千裡良駒,名曰碧影青麟馬。”
“恰聞叔稷正在遊學途中,這良駒可充當叔稷腳力,以助叔稷行山川踏江河也能如履平地,一路坦途。”
袁紹的好話,那是一套又一套的。
不過一匹寶馬良駒,也確實是羊耽難以拒絕的誘惑,這甚至不是單純有錢就能買到的。
羊耽稍稍沉吟後,又假意推辭了一番後,這才在袁紹的熱情勸說下答應了下來,道。
“那耽就卻之不恭了,且有這麼一匹寶馬為坐騎,今後縱使從泰山趕路前來潁川或汝陽,那也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