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一臉生無可戀。
這可咋辦啊。
他在床上癱了一會兒,突然唰地坐起來。
要不……他棄暗投明吧!
桃源居那麼多新奇的菜,又那麼忙,肯定缺人手。
江茉溫溫柔柔的小姑娘,一看就好相處,不比江蒼山好多了?
重點是,在這他肯定能學到東西啊!
孟舟振奮了又萎縮。
江家那邊咋交代呢?
他左思右想,決定去一封書信。
孟舟一骨碌爬起來,翻出筆墨紙硯,磨墨的手都帶著點激動的顫。
筆落到紙上,他寫道:師傅,您做的菜不如人家小飯館好吃,我不回去了,跳槽了。
他一頓,把紙團成一團丟地上。
不行不行。
這不得把江蒼山氣得提著鍋鏟從京城追來江州。
他咬著筆杆琢磨半晌,終於有了主意。
信裡隻字不提桃源居的菜多好吃,也沒說自己想拜師江茉,隻撿些場麵話說。
師傅,江州風物甚佳,弟子在此發現數種新奇食材,其味獨特,弟子欲深入探究其烹飪之法,待學有所成,必能為禦膳房添彩。歸期暫誤,望師傅海涵。
寫完讀了三遍,孟舟覺得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給了師傅台階,也為自己留足了時間,滿意地吹乾墨跡,連夜讓客棧跑腿的送了出去。
解決了京城那邊的事,孟舟心裡一塊大石落了地,倒頭就睡,夢裡全是烤紅薯的甜香和紅燜羊蠍子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孟舟揣著僅剩的碎銀子,雄赳赳氣昂昂又去了桃源居。
剛到門口,就見鳶尾正把糖葫蘆一串一串插在稻草樁上。
他趕緊上前搭了把手,笑得一臉殷勤。
“鳶尾姑娘,早啊!”
鳶尾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一愣,挑眉道:“孟公子今日倒是來得早,還是來吃飯的?”
“不全是,不全是。”孟舟擺擺手,探頭往店裡瞅了眼,見江茉正在櫃台後對賬,聲音放低了些。
“我是來……你們這兒缺不缺幫廚?我以前在酒樓做過,刀工火候都還行!”
這話剛說完,就見江茉抬眸看來一眼,眼神裡帶著點審視,也不知隔著這麼遠聽沒聽見他的話。
孟舟心裡一緊,趕緊補充:“我不要工錢!管飯就行!就是想跟著江老板學學做菜,長長見識!”
他這倒貼錢學手藝的架勢,把鳶尾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江茉放下賬本,走到他麵前,語氣清淡:“孟公子昨日打包的菜,看出什麼了?”
她又不傻,這人又是買菜譜,又是打包那麼多菜,定然有所企圖。
孟舟臉一紅,撓了撓頭,老實交代。
“實不相瞞,一道都沒看出來……但我是真心想學!江老板放心,我絕不偷師,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洗菜切菜燒火都行!”
他隻光明正大地學。
江茉麵帶微笑,“我記得孟公子已經有師門了。”
孟舟:“現在沒有了。”
江茉啼笑皆非。
這師門消失的可真快。
孟舟一臉誠懇又帶著點急切,他掏出江蒼山給他的那一兜銀子,小心翼翼。
“隻要江老板允許我來當學徒,這些銀子都給你。”
江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行啊,那你今天就先試試。正好後廚缺個剝蒜的。”
孟舟眼睛瞬間亮了,忙不迭點頭:“哎!謝謝江老板!保證完成任務!”
孟舟擼起袖子就往後廚衝,腳步快得像怕江茉反悔。
後廚裡熱氣騰騰,灶台火苗跳動,案板上碼著新鮮的時蔬肉類,一股混雜著蔥薑蒜的香氣撲麵而來。
彭師傅見江茉領了個生麵孔進來,停下手裡的活計挑眉看過來。
江茉指了指牆角的竹筐。
“新來的學徒,讓他剝蒜。”
孟舟一看那筐蒜,心頓時一沉。
滿滿一筐紫皮蒜,堆得像座小山。
這也太多了點。
可他轉念一想,能留下來就是好開頭,擼起袖子抓起一頭蒜就開始剝。
他以前在江家學廚,基本功練得紮實,手指翻飛間,蒜皮就像蝴蝶翅膀似的往下掉,沒一會兒就剝出一小碗雪白的蒜瓣。
彭師傅在一旁瞅著,忍不住點頭:“小子,手挺快啊。”
孟舟剛想謙虛兩句,就聽見江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剝完蒜,再把這筐紅薯削了。”
她遞過來一筐帶著泥土的紅薯。
孟舟一眼就認出這是昨日自己吃過的那個甜甜的東西!
原來叫紅薯啊。
他應了聲“好嘞”,拿起削皮刀繼續忙活。
雖說都是雜活,可他乾得格外認真,紅薯皮削得薄而勻,沒有一點浪費。
忙到晌午,客人漸漸多了起來。
孟舟一邊擦汗,一邊偷偷觀察彭師傅做菜。
隻見彭師傅顛勺翻鍋行雲流水,調料配比精準,一道紅燒肉下鍋,沒過多久就香氣四溢。
孟舟看得眼睛發直,手裡的活都慢了半拍。
“師兄,您一直在桃源居嗎?”
彭師傅給他一聲師兄叫的,差點把手腕子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