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用刑的大漢抹了一把濺到他臉上的血跡,回身向易舍稟報道:“易執事,這賊人嘴硬的很,不肯鬆口兒。”
“無妨,那就繼續用刑。”
易舍淡然道:“不怕死的人,很多。可是能承受酷刑的人,很少。”
易舍一撩袍子,在一塊大石頭上大馬金刀地坐下來,看著那馬賊:“我倒希望,今天能長長見識。”
那馬賊慘然一笑,聲音非常嘶啞。
“不是……我不肯招,是招了……也沒用。
隴上馬賊,既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也沒有……沒有一個固定的首領。
我能招……招些什麼?”
隴上的馬賊很多,但是他們的群體規模都很小。
這是因為隴上地廣人稀,他們是以劫掠為生的,人一多,根本無法維持存在。
所以,隴上馬賊團夥都很小,甚至還有很多獨行刀客。
在這種地方,占山為王是不現實的,隻能流竄作案,而且團夥規模必須要小。
可是也正因隴上地廣人稀,人們大多聚群而居,經商至此的商隊護衛力量也很強大。
這時,一旦要下手的目標是塊硬骨頭,馬賊們就得臨時“組團”了。
組成大團夥的馬賊有小團夥也有獨行刀客,就是一群臨時拚湊的隊伍,成分極其複雜。
這個馬賊所說的,正是這種情況。
易舍道:“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隻需要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馬賊虛弱地道:“我們……可是馬賊啊,打家劫舍而已,還需要……有人指派嗎?”
易舍仰天打個哈哈,慢慢站了起來:“索閥嫁女,於閥迎親,這其中哪一方是你們區區馬賊能招惹的起的?
就算你們這次動手沒有提前‘踩盤子’,不清楚我們的底細,可是看到這樣一支龐大的護衛隊伍時,也該明白了吧?”
易舍慢慢踱到那個馬賊麵前,用馬鞭挑起他的下巴,沉聲道:“我再問你一遍,究竟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馬賊慘笑道:“我……真的無話可說了,殺了我吧。”
“死不可怕,是因為撐到死也就熬到了頭兒。”
易舍盯著那馬賊的眼睛,冷笑道:“可是用刑的痛苦,沒有儘頭!”
易舍慢慢退開幾步,輕輕一揮手。
一個侍衛提過配了蜂蜜的一隻水桶,“嘩”地一下倒在了馬賊頭上。
那馬賊本已遍體鱗傷,創口被蜂蜜水一澆,隻是片刻功夫,就引得四下草叢裡的各種蟲蟻向他身上爬去。
很快,那馬賊就瞪大眼睛,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像一條被魚鉤吊在半空的魚,拚命地扭動著身子,發出了一陣陣不似人聲的哀嚎。
終於,就連楊燦這個旁審者都要受不了那淒厲的慘叫聲時,兩眼翻白、渾身打顫的馬賊崩潰了。
“我說,我說,求你給我一個痛快,給我一個痛快。”
易舍擺了擺手,兩個侍衛便各自提來一桶河水,“嘩”地一聲潑到馬賊身上。
馬賊暫時緩解了幾欲發瘋的痛苦,激烈地喘息著。
易舍再度站到馬賊麵前,淡定地道:“說吧,隻要你說出來,老夫就給你一個痛快。”
馬賊奄奄一息地道:“是……是於家二脈的於……桓虎吩……”
“你住口!”易舍陡然變色。
屠嬤嬤還沒有聽清楚,下意識地踏前一步,問道:“易執事,他說什麼?”
易舍沒有回答,他急急上前一步,從那馬賊身上“嗤”地一聲扯下一塊帶血的布條。
易舍也不嫌肮臟,急急把那布條一團,用手一掐那馬賊的兩頰,就把布團塞進了他的嘴巴。
“來人,給他用最好的金瘡藥,務必要保證他活著抵達天水!”
易舍厲聲吩咐著,眼角的肌肉因為止不住的激動而抽搐著。
屠嬤嬤疑惑地道:“易執事,他說了什麼?”
易舍沒有做答,而是厲聲吩咐道:“立即給他敷藥、裹傷。”
侍衛們答應一聲,馬上行動起來。
楊燦站的位置雖不算近,卻也不算遠。
他的站位比屠嬤嬤還要遠些,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站在了下風口。
此時山中吹出的晚風稍稍強勁些,那個馬賊的聲音雖然有氣無力,他還是聽到了最關鍵的三個字。
於桓虎!
楊燦成為於承業的幕客才半年多的時間,他並沒有見過於桓虎。
但於桓虎的大名,他卻是久聞了。
在於家,這是所有人、所有事都繞不開的一個名字。
於桓虎,於家二脈的房頭,於閥閥主的親弟弟,於家二爺?
這是……叔殺侄?
楊燦也是心中大驚!
PS:為漢Han兄弟盟主賀,明兒一早起來殺老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