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燦道:“把李大哥撂在這兒不太合適,嫂嫂放心,我搭的起來。”
潘小晚一見,便繞到李有才另一邊,和楊燦各拉起李有才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這才把他拉起來。
二人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把李有才架進正房,繞過屏風,拐進臥室中去。
“嫂嫂放手,我把大哥抱榻上去。”
楊燦說著,手臂就往李有才肩後一繞,他想換個站位,架住李有才的腋窩,把他放到榻上。
不料潘夫人放手晚了些,楊燦這手伸出去,掌背恰把一團綿軟擦了個結結實實。
嘶~,楊燦嚇了一跳,急忙縮手。這一下還真不是潘小晚想揩他的油,被他一碰,下意識地也是一鬆手,兩個人同時放手,這李大執事就沒人管了。
李大執事臉上帶著一抹呆滯的傻笑,原地晃了一晃,身子向前一栽,腦門“砰”地一聲,就重重地磕在了床沿上。
楊燦嚇了一跳,這一下磕的也太狠了。
可是,酒精麻痹之下,李有才竟然絲毫不覺疼痛。
他軟綿綿地貼著床榻滑下去,把那腳踏當成了枕頭,一臉安詳地睡了過去,額頭青紫一片。
“大執事,你醒醒,榻上去睡……”
楊燦還想把他拖上榻去,潘小晚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彆管他了,他呀,隻要灌上二斤馬尿,雷都打不醒的。”
潘小晚一邊說一邊拉起楊燦,一雙媚目瞬間滲出了濕漉漉的霧氣:“叔叔,今晚用的這酒菜可還滿意?”
叔叔?雖然潘小晚這稱呼並不算錯,可她這夾著嗓子一叫,怎麼怪怪的?
楊燦硬著頭皮道:“飯菜極是可口。”
潘小晚道:“那……哪道菜最合叔叔心意呢?”
“呃……都……就都挺可口的……”
潘夫人柔聲道:“那道羌煮和醍醐是嫂子做的,也不知……”
“好,極好,好吃的很。那道羌煮麻辣鮮香,最是開胃。
尤其是那醍醐,酒醉之後喝上一碗,醒酒提神啊,極好,極好。”
“羌煮”也就是水煮肉片,是鮮卑與羌族飲食融合後發展出來的一道菜肴。
至於那“醍醐”,則是用精練的乳脂製作的酸奶。
不是所有的酸奶都叫“醍醐”,隻有用料最優口感最佳的酸奶才叫醍醐。
潘小晚吃吃一笑,抬手理了理鬢邊的發絲,媚眼如絲地道:“叔叔喜歡吃,那想吃的時候就跟嫂子說一聲。”
地上可還躺著一位呢,楊燦如芒在背:“哦,好的好的,那就謝謝嫂嫂了,大哥他……”
“彆管他,就是睡在院子裡,他也舒坦。”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這番話,潘小晚朝李有才的屁股踢了一腳,李有才吭唧兩聲,依舊睡的香甜。
楊燦乾笑道:“既如此,那小弟就告辭了。”
楊燦拔腿就走,潘小晚卻影子一般跟在了後麵。
到了廊下,楊燦忙回身道:“嫂子請回吧。”
潘小晚水汪汪的瞟著楊燦:“你那宅子,嫂子下午才給你收拾出來,東西都歸置在哪兒,你也不清楚,不如嫂子過去陪你……一起找找。”
“不用了不用了,小弟就那麼點東西,這天也不早了,嫂子請回吧。”
潘小晚道:“其實,嫂子還會做一道奶酥,比那醍醐味道更好呢,叔叔要不要嘗一嘗?”
她兩手背在身後,一邊昵聲說著,一邊把胸脯兒挺的高高的,就差把那奶酥的原產地都要告訴楊燦了。
“嗬嗬,不了不了,小弟已經飽了,不是,小弟已然不勝酒力。”
“嘻嘻,今日是叔叔赴任,那死鬼給你接了風,嫂子再給你洗個塵嘛。”
“不了不了,改日,改日再說!”楊燦說罷,落荒而逃。
我的娘唷,李大執事娶了這麼一個小嬌妻,卻不給她喂飽嗎,怎麼這般饑渴,母狼一般?
眼見楊燦一溜煙兒地逃了,潘小晚不由吃吃一笑,臉上媚意依舊,一雙眸子卻漸漸清冷下來。
“索家,還真是舍得呢,為了把手伸進於家,就連‘索氏三美人’都舍了一個出來。”
索氏三美人,是隴上高門的輕狂少年們,為索家姿色最出眾的三個少女冠以的美譽。
這三個美少女分彆是:索銜香、索醉骨、索纏枝。
潘小晚忽又輕笑一聲:“隻可惜,於承業被他二叔給殺了。索纏枝若是未能有孕,索家這一遭隻怕是雞飛蛋打、白做一場了。”
“哎……”
潘小晚幽幽一歎,抬眼望向空中皓月:“如果長房被裁撤,隻怕我……也要淪為一枚無用的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