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不管九個月後長房是能徹底立住,還是要被打散,已經有所準備的他,都能攫取更多的好處。
至於早早就被他推進坑裡的好兄弟楊燦嘛……
楊燦本來就是個被人用來填坑背鍋的貨,到時候一鍬黃土埋了就是。
可他發現,隨著少夫人有了身孕,這位二執事似乎還想要掙紮一下?
楊燦道:“賬目攏清楚了,小弟想,該去那些田莊和牧場走一走了,巡察一下實際情況才好。”
李有才心頭一沉,最擔心的事終於來了。
你就好好在這等著被埋不好嗎,何苦還要掙紮?
李有才目光一凝,說道:“火山呐,你要去巡察田莊和牧場?”
小晚夫人聽了,也不禁把幽怨的目光投向了楊燦。
那老東西正要離開山莊,本以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你怎麼也要走了?
楊燦頷首道:“是,小弟打算先把離鳳凰山莊最近的三處莊子巡查一遍。
嗯,主要就是豐安莊、青塬裡、蘆泊嶺這三個地方。”
李有才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管著這些田莊呢,去巡查巡查,也是應有之義。
隻不過,這些田莊牧場的管事,雖然都是二脈的老人,可如今正值春耕的緊要關頭啊。
愚兄以為,隻要他們懂規矩肯聽話,還是應該以穩定為主,不可大動乾戈啊。”
楊燦笑道:“兄長說的是,小弟也是這麼想的。
該敲打的就要敲打,但小弟也沒想大刀闊斧地整治他們。
說到底,咱們是為閥主分憂的,而不是為閥主找麻煩的。
閥主需要什麼,那才是咱們這些家臣應該考慮的事情。”
小晚夫人聽了一撇嘴角,她正為楊燦離開山莊不滿呢,便一語雙關地開了口。
“叔叔這話是不是真的呀?真要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那才能走的更長更遠。
可就怕有些人呐,說起理來頭頭是道,真做起來,就連眼前人都瞧不明白呢。”
楊燦瞟了潘小晚一眼。
潘小晚今日梳了個墮馬髻,金步搖隨著她的嬌笑輕輕搖晃著。
那美眸似怨還嗔地向他一瞟,如絲如縷的,仿佛要把他的魂兒都纏進去。
李有才捧著茶盞微笑點頭,對娘子的話頗以為然:
“嗬嗬,娘子啊,火山是個聰明人,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順口捧了楊燦一句,李有才又道:“火山呐,你既要去立威,那就要懂得施恩。
對恭馴的人施以恩惠,對不聽話的人好生敲打,如此軟硬兼施,才是用人之道。”
“兄長金玉良言,小弟記住了。”
李有才點了點頭:“為兄正打算去靈州和黑水走一遭,你我下山的時間稍稍錯開一些吧。
不然就像咱們哥倆商量好了似的,恐怕少夫人那裡知道了,會有一些不好的看法。”
“還是兄長想的穩妥,那咱們就這麼辦。”楊燦笑的一臉燦爛。
終究是收過張莊主的厚禮,李有才這人收了禮還是挺給人辦事的。
他不確定楊燦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因為……楊燦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實在是叫人看了不放心。
那笑容,太燦爛了!
那眼神兒,太清澈了!
就跟馬廄裡的那頭驢子一個模樣兒。
李有才靈機一動,終於想到一個可以更直白地提醒楊燦的辦法。
他扭頭對潘小晚道:“娘子,前幾天豐安莊的張雲翊來拜山時,不是送給我一壺滋補藥酒嘛,你回頭取一半送給火山。”
潘娘子眼尾掃過李有才的臉,“嗤”地一聲:“夫君,你這喜歡割愛的毛病呀,總是不改。
我看叔叔年輕的很,這藥酒本是張莊主對你的一番心意,要不要分給人家呐?”
李有才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咳,你這話怎麼說的?
誰是彆人呐,火山是我的至愛親朋,手足兄弟。
再說了,火山固然年輕,難道為夫就虛了?
你把那瓶藥酒找出來,全給火山送過去吧!”
李有才說完又轉向楊燦,笑吟吟地道:“火山呐,為兄可不是說你虛,隻不過……”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衝楊燦擠了擠眼睛:“張莊主那人,最是豪爽好客。
你這一去,還是要愛惜身體才好。”
潘娘子冷哼一聲,一撐幾案站起身來,嫋嫋娜娜地就往臥房裡走。
似乎因為丈夫如此大方,她有點生氣了。
隻是她那豐臀一路搖曳著,搖曳的可隻有風情,而沒有火氣。
李有才稍顯尷尬地道:“你嫂子被我慣壞了,畢竟比我年紀小的多,不太懂事,賢弟莫怪。”
楊燦的目光從那豐盈處收了回來。
嘖!就像熟透了的豆莢子,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啪”地一聲炸開,看著還真帶勁兒。
楊燦向李大執事微微一笑:“兄長放心,我看那張莊主也是個知情識趣的人。
這恩威並施的恩,用在他身上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