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剛才那樣,做得就很好。
栗知在心裡給予了自己一個大大的肯定,趁著老師分隊的時候,走到那小混混麵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惡狠狠警告道:“你要是再欺負江朔野,或是欺負其他同學,小心我找一車麵包人弄你。”
小混混心裡是怵栗知的父親的。
但他仔細想了想才發現——麵包人是個什麼東西啊?
接下來的躲避球時間,無論是誰,隻要是朝著江朔野的方向發球,都會被栗知先用眼神警告。
即便有同學在喊:“這遊戲不就是要朝著人扔球嗎?”
“乾脆彆叫躲避球,叫躲江朔野好了。”
栗知不為所動,等遊戲結束後,同學們都去露天的水池邊洗臉,她往小賣鋪的方向走,想去買兩瓶水。
江朔野最後一個使用水池,等沒有人時,他才擰開水龍頭。
水嘩啦啦地流著,有幾滴激在身上,些許冰冷。
江朔野俯下身,掬起一捧清水,用力壓向自己的臉。
冰冷感瞬間刺入進他的肌膚,如同無數細小的刀鋒割過,水珠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急速滾落,砸在斑駁的水池邊緣。
他額發濕透,淩亂地黏在蒼白的皮膚上,幾縷深色發絲下,蜿蜒的青色血管更加清晰。
剛才玩球的時候,他好像看到栗知的手腕上被擦傷了一個小口子。
學校醫務處應該有碘伏和創口貼賣。
不遠處,忽然有幾道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隔壁班的那個栗知今天為什麼一直在跟著江朔野跑啊?”
“可能是覬覦他家的空瓶子和廢紙箱吧......”
“笑死,我們要不要告訴她,靠近江朔野會倒黴的,輕則摔個腿斷條手臂,重則家破人亡。”
在片刻的屏息後,江朔野緩緩抬起頭。
他的臉毫無溫度,水珠還在不斷從眉骨上滑落著,滑過眼瞼下淡淡的青痕,最後褪去了他薄唇上僅剩無幾的血色。
恰在此時,栗知買完水回來。
她的手還沒有伸出去。
江朔野冷冷地看著她,漆黑的眼底浮出幾分厭惡,“栗知,你這樣真的很煩。”
“就好好待在你以前的位置上不行麼?”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
栗知愣在了原地,周圍下課的同學走來走去,不斷在她的身前身後穿梭著。
她握緊了一下手裡的礦泉水。
感受到心裡有種密密麻麻針刺般的痛感。
放學前的最後一節課是生物課。
生物老師剛進修回來,學了新課標,深知課本上的枯燥知識難以激發學生興趣,所以趁著即將來臨的小長假,安排了個小組調查,“老師希望在這個調查過程中,你們能夠通過自己深入社會,深入人群,搜集、獲取、處理資料,不僅回顧到舊知識,還能加深對新知識的理解和記憶,重新構建自己知識結構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在與其他人共同探究中學會做事和做人。”
江朔野看了眼自己旁邊空蕩蕩的位置,身體有些僵硬。
這樣是對的,誰靠近他,誰就會不幸。
黑板上,老師已經寫下了課題。
【調查人群中遺傳的多樣性】
接下來便是分組時間了,三到四人一組,避免有學生會落單。
大多數同學基本上都是按照坐的位置來組隊的,正好前後左右四個人。
江朔野周圍卻都是三人組。
有一個女生想向他發出加入邀請,卻被同組的其他人給拒絕了。
說如果有他,那其他兩個人就一起退出。
老師收到分組名單後,看了一眼,問道:“這上麵怎麼還有一個同學沒分到小組?”
“這邊好幾個三人組,有沒有誰願意讓江朔野同學加入?”
講台下如同死一般的安靜。
似乎每一秒鐘都是在對當事人赤裸裸般的羞辱。
沒有人願意,甚至有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和掃把星一組,還沒問對方有什麼遺傳病,就被揍了吧?”
哄笑聲絡繹不絕。
“安靜!”生物老師吼道,卻也不好強行讓江朔野加入哪一組,畢竟他是個民主的老師。
他隻能問:“那江朔野你一個人能完成全部的調查嗎?這個課題也算是考試,關乎到你們最後的學期評優......”
不能也隻能能。
江朔野正想點頭時,驀地,教室前門響起了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
栗知挺直著自己的腰喊道:“報告!老師對不起,我遲到了。”
生物老師詫異著這張明明是隔壁物化政班級裡的尖子生怎麼會來這個班級裡時。
底下已經有學生向栗知發出邀請了,“學霸美女來我們這組吧,我們隻有三個人!”
“不行,栗同學得到我們這組來當組長,我們一定當牛做馬配合。”
栗知神情很堅定,看著最後排靠窗的男生,一字一頓道:“老師,我想和江朔野一組。”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緩緩將頭抬起,他眼皮都未掀開,嗓音沙啞地說:“不用了。”
“我一個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