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讓的思路很簡單,既然依附於“藍色信號”的罪犯“灰狗”在平淵市活動,那他就直接去平淵市找。
總站上的那份資料詳細記載了針犯罪組織的調查方式,即使看著有點像較為硬核的小說,但總歸比沒有好,可以成為他的參考說明。
最重要的是,它給了石讓踏出這一步的勇氣。
但為了安全起見,也為了調查方便,他得像總編說得那樣去申請調查權。
在整片大陸彼此近鄰的十二大區之上,還有【泛大陸聯盟】這個龐大的全球化組織,它時常出兵各大區維和,新聞上終日播報他們在打擊各類犯罪時獲得的成果。
調查權就是聯盟推行的。
它代表了一種由聯盟背書,授予所有者淩駕於法律的至高特權。在調查權生效的期間和可用區域內,持權者可以調查任意人等、查閱官方資料甚至對任何人進行強製搜查,反過來也可以幫持有者避免一些法律風險——這才是石讓真正需要的。
對於第十區,申請調查權的門檻則低得令人咋舌。
世界上本就缺少勇敢者,敢在這樣一個治安混亂成癮品泛濫腐敗叢生的地方搞調查的人就更少了,聯盟願意給這些勇士開綠燈。
當然,申請人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不論調查權用於稽查何事,聯盟必須第一手獲得這些情報。
幾個小時後,在雲陵市的聯盟辦事處裡,石讓用報社出具的沉甸甸的文書換到了一枚形似貼紙的金色小徽章。薄薄的徽章上刻著泛大陸聯盟的標誌——火環和四方的利劍守護著星球。
與之相伴的還有一份授予文書,賦予他接下來半個月在平淵市針對走私活動的調查權。
石讓摩挲著手裡的物件,恍惚之餘,又有些遺憾。
如果它能在雲陵市本地用就好了,他就可以衝進警署,把英尚失蹤前後的錄像再讓他們翻出來,供他一幀一幀地檢索。
大部分調查權都是被記者和執法機構申請走的,前者用來對一些重要人事展開調查,後者則用這種便利的方法為官方行動免去麻煩。這塊“特權金牌”相當霸道,但伴隨著聯盟官員嚴格的監督。
聯盟具體用什麼手段來監督無人知曉,但新聞裡極少會聽到有人濫用調查權的消息。
報社裡一直有個傳聞,被同事們當成下午茶時間的閒談互相交換——
全世界到處都是聯盟的眼睛,通過確保調查權被合理使用,聯盟維護著它的權威和信譽。仔細想想,這樣一個來去自如的軍事組織能夠被十二大區共同容忍,本就說明了聯盟的勢力之強。
恐怕隻有設施遍布全世界的管理局能與之媲美吧——
我在想什麼呢。
石讓訕笑著從幻想中抽離。
管理局是個網絡作者們創作出來的虛擬組織,才不是現實存在的。
沒準管理局的原型就是聯盟呢!
即使網站上有些了不起的內容,但石讓也無法確定真假,沒準隻是寫的比較唬人。況且,誰知道是不是真有人把工作單位的機密發上來了——考慮到現實中甚至有人把軍事裝備的數據和設計圖紙原樣發到網上,這種事完全有可能。
異常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存在呢?
還是腳踏實地吧!
作為護身符的調查權解決,石讓還從報社得到了一千塊的啟動經費,其餘的費用可以報銷,錢的問題解決。
至於設備,他出發之前借了一位同事多餘的相機,也解決了。
擺在他麵前的所有客觀阻礙被一掃而空。
再沒有東西能攔阻他去找英尚了。
隻不過,坐在家中研究著相機,試圖弄明白它所有功能的石讓明白,還有一個阻礙尚未化解——
他具體該怎麼調查?
現實不比跑團,如果讓他參加一個任務為調查犯罪團夥的故事,他會試著走訪、聯絡線人、申請運用所扮演角色的一切人脈資源獲得幫助......
可這裡是現實,不能靠打幾個字來輕巧地化解問題。
他計劃中的很多環節隻是一個雛形,比如模仿那份調查報告寫的樣子,找一個點位去蹲守偷渡團隊,比如監視海岸,都是個朦朧的概念,他毫無調查技術。但此刻絕對不能猶豫,必須一鼓作氣把自己推出去,否則他就會在失去摯愛的痛苦中徘徊一生。
說乾就乾,他當即訂了一張去海岸城市的票。
夜幕時分,暴雨傾盆。
兩道人影頂著劈頭蓋臉的大雨,追著手電筒的光線,匆忙躲進沙灘上的破屋。
屋裡仍是濕的,隻是大雨轉小雨。
其中一人抖了下雨衣帽,兩股水柱從肩頭墜落,那張胡子拉碴的臉上反射著淡淡的光。
“你自己看看,這麼大的雨,說句實話,雖然定了今天出發,但你等明天不行嗎?乾嘛跟那些窮鬼擠一起?海上不安全,聯盟的巡邏艇剛才還在這附近......”
“我必須走,我現在就得走!”另一人的雨衣沒有扣緊,裡頭藍色的衛衣早就濕透了,深陷的眼窩和通紅的雙眼令其看上去更加癲狂,“有人在跟蹤我,他們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