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去門口!
“不對,我過不去,左轉!那邊有個材料間,那邊安全!
“快啊,快點,要追上來了!”
灰狗把胳膊交給救援自己的小弟,幫忙拿著手電筒給兩人照明,努力跟上對方的節奏跳著。他能感覺到小弟的吃力,聽得出喘息的粗重,對方肯定也受了傷。
即使情況危急,想不出什麼感謝的話,但灰狗已經熱淚盈眶。
在這樣的絕境裡舍身來救援,這是什麼情誼?
這才是真兄弟!
他為自己把對方之前扔下懊悔不已,覺得自己真不是個人。
等他活著出去了,一定會把這份恩情銘記在心,今後就算他隻有一口吃的,也不會餓著對方!
小弟替他拉開材料間的門,灰狗用力一蹦撲了進去,逃到房間最深處。而小弟用不著他提醒就去關了門,還拉上了門閂。
那要命的追逐聲後腳便來到門外,旋即驟然停止,甚至讓人以為它憑空消失了。
灰狗爬到一堆雜物上,給自己找了個坐得穩的位置,渾身仍然因恐懼戰栗不休。
還想掐死他,下輩子吧!
哪怕他們出不去,隻要在這兒躲到天亮,據點裡的人發現他們沒回去一定會找過來的,到時候......到時候再說吧。
強哥也死了,不知道這位置,會不會留給熟悉偷渡生意的他......
劫後餘生令灰狗的思緒重新活絡了起來,疼到有些麻木的他抹了把臉,甩掉手上的汗、灰和雨水,因材料間裡的冷意哆嗦一下,忙不迭打起包票。
“兄弟,兄弟......我欠你一條命!我發誓,今後隻要我——”
“她在哪?”
“啥?”
灰狗的“好兄弟”忽然朝他撲過來,“你把她怎麼了,她在哪?”
在手電邊緣的微光中,灰狗這才發現,眼前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什麼小弟。
對方渾身都是屍堆的惡臭,滿臉的泥汙間瞪著一對簡直能噴出火來的眼睛,仿佛墳墓裡爬出來的死人。對方試圖掐住他的脖子,但因腳下無力,在雜物堆上滑了一下。
灰狗頓時反應過來,用力將這個看似有力,實則虛弱到極點的陌生人推翻在地。
他轉手摸到腰間,立即抓出手槍,對準了那人。
“原來你就是那個耗子,那怪物是不是你引來的?老子斃了你!”
麵對灰狗的威脅,石讓毫不畏懼,他撐起身體,一隻手摸在雜物間的門上。瞄見他的手放到了門閂上時,灰狗悚然一驚——對方剛才看似鎖了門,實際上僅僅是把門閂插了個邊進去,一拉就開。
比起這個不知道哪來的家夥,外麵那可怖的怪物更令灰狗膽戰心驚。
他可以開槍打死這個家夥,但誰知道對方的手會不會在倒下的時候拉開門閂?
怪物就在外麵,它在等待,迫不及待想把展現在身上的被扼死的景象重現在灰狗身上。
它憑什麼不殺這隻耗子?!
“我知道門外的人想把你碎屍萬段,但你現在還不能死,我不是來殺你的,我隻要知道她在哪!”
“誰特麼知道你說的是誰啊?”
“1662年的4月14號,你在雲陵市中央公園偷了一個女孩子的包!”
“我偷過的東西多了去了,兩年前的事我記得個屁!”
“她失蹤了!”
“關我屁事,我就是個偷東西的!”
灰狗實在受不了了,腎上腺素逐漸褪去,斷腿的疼痛讓他額頭起了一層汗,渾身發抖,連槍都快握不住了。
他兩年前還是個小嘍囉,正經的生意談不上,整天乾點偷雞摸狗的事情,收獲不大,反而頻頻進局子挨打,最後迫不及待跟著強哥加入了組織的正經生意。
眼前這人從雲陵市追蹤到平淵市,還溜進了工廠,把他從怪物手底下搶出來居然就為了這麼點破事。
這根本是個神經病,是個瘋子!
“是你乾的,我知道就是你乾的,絕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