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這個動作,這句話,不是商量,是最後通牒。
傅曄霆看著蘇默的側臉,看她有條不紊地設下陷阱,然後看著獵物一步步走進去,眼底浮現一抹欣賞。
他適時地攬住她的肩膀,低頭在她耳邊輕笑,那姿態親昵又寵溺,仿佛是情侶間的耳語。
“你說的都對。”
輕飄飄的五個字,卻瞬間抽乾了蘇國強最後一點力氣。
它宣告了傅家的立場,也徹底終結了蘇家動用特權的所有可能性。
蘇國強看著眼前的孫女和那個男人,一個是他從未正眼瞧過的野種,一個是在c市能輕易翻雲覆雨的傅家掌權人。
他忽然懂了,什麼叫大勢已去。
那根撐了一輩子的脊梁骨,被這一句話壓垮。
他踉蹌後退一步,頹然跌坐在身後的沙發上,手裡的龍頭拐杖“哐當”一聲,滾落在地。
老人揮了揮手,像是用儘了畢生的力氣,對著林隊長,也像是對著自己認命。
“按……規矩辦吧。”
警察上前,冰冷的手銬“哢噠”一聲,鎖住了蘇安安的手腕。
“不!不是我!爺爺!你救我!我沒有殺人!”
蘇安安終於從極度的恐懼中掙脫,開始瘋狂地哭嚎掙紮,“是蘇默!是她陷害我!是她!”
柳眉也撲了上去,抱著女兒不肯鬆手,哭得肝腸寸斷。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盛大的認親宴,以一場震驚c市的弑父凶案,狼狽收場。
賓客們則被蘇家管家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每個人都走得飛快,臉上帶著諱莫如深的表情,生怕沾上這家的晦氣。
剛才還璀璨輝煌的宴會廳,轉眼間人去樓空,隻剩下滿地的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消毒水味。
塵埃落定,蘇默轉身就走。
“你留下。”
蘇國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沙啞,卻不容拒絕。
偌大的頂層套房裡,隻剩下蘇家核心的幾人,以及傅曄霆和蘇默。
柳眉被掐了人中悠悠轉醒,一醒過來就抱著蘇時宴的腿無聲地流淚,身體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蘇睿呆坐在角落,兩眼發直,顯然還沒從這巨大的變故中回過神。
蘇國強抬起頭,目光複雜,“你……到底想要什麼?”
蘇默還沒開口,旁邊的柳眉先炸了。
她猛地抬頭,怨毒的目光死死釘在蘇默身上:“你還想怎麼樣?安安已經被你害進去了!振華也沒了!你是不是要把我們全家都逼死才甘心!”
蘇睿也跟著站起來,衝蘇默吼:“你滿意了?把我安安害成這樣你得意了?你這個掃把星!”
“我想要什麼?”
蘇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不看那對母子,隻看著蘇國強,把問題拋了回去。
“這個問題,您應該去問問您的寶貝孫女。是她,想要什麼東西!是她,親手毀了自己。”
她語調一轉,目光冷冷地射向柳眉。
“蘇安安有今天,不是我害的。是你這個當媽的,一手教出來的。”
“你教她嫉妒,教她攀比,教她貪得無厭,卻唯獨忘了教她,做人要有底線。”
“你胡說!”柳眉被戳到痛處,尖叫起來。
“我胡說?”
蘇默反問,
“她剛回來,是誰在她耳邊說,我是鳩占鵲巢的假貨?是誰告訴她,蘇家的一切都理所當然是她的?又是誰,在她一次次犯錯的時候,隻會用‘她從小在外麵受了苦’來當借口,縱容她變本加厲?”
柳眉被問得啞口無言,嘴巴一張一合,隻能發出“呃呃”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