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國強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解。
蘇振玉立刻粉飾著自己的惡毒用心,繼續道:
“爸,您想啊。一來,咱們把彆墅給她,算是補償小默這些年在咱們家受的委屈,讓她風風光光地回家。這傳出去,彆人隻會說我們蘇家有情有義。”
“二來呢,”
她的聲音裡帶著蠱惑,
“今天在靈堂,傅少的態度您也看見了。咱們把這麼大一棟彆墅送給小默,也算是給足了傅家麵子,讓他們看看我們蘇家的誠意。以後兩家走動起來,不也名正言順嗎?”
蘇振霖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趕緊附和:
“是啊爸!三妹說得對!小默那孩子心善,總不會真的把大嫂他們趕出去吧?這樣一來,房子還是時宴他們在住,但咱們蘇家,卻賣了傅家一個天大的人情!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這番話,瞬間點化蘇國強。
捆綁傅家。
這四個字,是他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沉思了片刻,腦中飛快地權衡著利弊,把一個燙手的房子,換來傅家的庇佑,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劃算。
至於大房那幾個人的感受……
爛掉的肉,割哪裡不是割。
最終,他緩緩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蘇振玉與蘇振霖相視一笑。
他們要的,從來不是補償蘇默。
而是要將柳眉、蘇時宴、蘇睿這個爛攤子,連同這棟彆墅的所有權,狠狠地扔到蘇默手裡。
他們要逼著蘇默出手,讓她成為那個親手將養母和兄長掃地出門的“惡人”。
讓她去承受所有的怨恨與非議。
而他們二房三房,則可以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角落裡,送走最後一波吊唁親戚的蘇睿,剛剛走進客廳。
他站在門廳的陰影裡,將叔叔和姑姑那番沾沾自喜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個正著。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沒想到,自己的親叔叔,親姑姑,竟會歹毒至此!
奪走大房的一切。
還要讓他和母親、弟弟,淪為蘇默腳下的墊腳石。
滔天的恨意,在他心裡瘋長,燒儘了最後一絲血脈親情。
蘇時宴沒出聲,悄無聲息地轉身上了樓。
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門反鎖。
沒有開燈,隻是借著窗外陰沉的天光,他走到牆邊的衣櫃前,移開掛著的幾件西裝,露出了後麵的嵌入式保險箱。
指紋,密碼。
“哢噠”
一聲輕響,箱門彈開。
裡麵沒有太多的現金,隻有幾根沉甸甸的金條,幾塊價值不菲的名表,還有一遝厚厚的銀行卡和海外賬戶資料。
這是他這些年,為自己留的最後一條退路。
他將這些東西一股腦地掃進行李箱,動作快而利落,然後,他開始收拾衣物,隻拿了幾件最簡單的,塞滿了箱子剩下的空間。
就在他拉上拉鏈,準備提著箱子離開時,房門被猛地敲響。
“哥!哥!你在裡麵乾什麼呢?”
是蘇睿。
蘇時宴動作一頓,將翻湧的情緒強壓下去,拉開了房門。
蘇睿一眼就看到了他腳邊的行李箱,臉色頓時一變:“哥,你這是要去哪兒?”
蘇時宴臉上沒什麼表情,隨口編了個理由:“蘇家在海外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我過去處理一下。”
“真的?”蘇睿心裡一驚。
“不然呢?”
蘇時宴反問,繞過他就要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