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兩端,是長久的寂靜。
寂靜的可怕!
傅曄霆那句“你或許……根本不是被領養的”。
在蘇默耳畔縈繞,砸得她耳邊嗡嗡作響,連夜風的聲音都消停了。
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握著手機,整個人都漂浮在一種不真實裡。
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澀沙啞地擠出幾個字:“你……什麼意思?”
“我查到兩件事。”
傅曄霆的聲音沒有因為她的失態而改變。
“第一,在你被蘇家正式領養的前半年,蘇振華,你的養父,曾三次獨自秘密探訪育苗之家。”
“第二,幾乎在同一時期,柳眉的親妹妹,柳燕,在距離育苗之家不到十分鐘車程的c市第一人民醫院,因意外跌倒導致流產,住院半月。”
蘇默不知自己是怎麼掛斷電話的,隻覺得渾身力氣被抽空,重重跌坐回冰涼的石凳上。
腦子裡亂成一團麻,蘇振華的秘密探訪,柳燕的“意外”流產,兩個看似無關的事件,被傅曄霆詭異地串聯了起來。
她攤開掌心,那方繡著白玉蘭的杭綢手帕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柔潤的光澤。
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掙紮著從泥沼裡探出頭來。
如果,她根本不是什麼被拋棄的孤兒,而是蘇振華和柳燕的孩子呢?
丈夫和老婆的親妹妹……
這個猜想太過肮臟,太過不堪,光是想一想,就讓蘇默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那柳眉算什麼?
不是她的母親,而是她的姨媽?
院長媽媽端著新沏好的茶走出來,看到蘇默失魂落魄,臉色白得像紙的樣子,心裡一緊,連忙把茶杯放下,擔憂地坐在她身邊。
“小默,怎麼了?”
蘇默抬起頭,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抓住院長的胳膊,聲音都在發顫:
“趙媽媽,當年……當年我爸,也就是蘇振華,是不是來過很多次?”
院長愣了一下,隨即陷入了久遠的回憶。
她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
“是。當年要領養你的家庭有好幾戶,但來得最勤的,確實是蘇先生。他總是一個人來,也不多話,就喜歡遠遠地看著你。問起你的情況,問得特彆細,從你每天吃幾頓奶,到晚上睡覺踏不踏實……”
“現在想起來,他看你的神情,總有些說不出的複雜。不像一般的領養人那樣充滿期待,反而像……在確認什麼東西。”
這番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默心中那架搖搖欲墜的天平,徹底傾斜。
一個念頭在她心裡瘋狂地滋長。
她必須去見柳燕,必須當麵問個清楚!
與此同時,蘇家二房和三房的彆墅裡,早已雞飛狗跳。
蘇振霖和蘇振玉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係,試圖將網絡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財務醜聞壓下去,卻發現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如同螳臂當車。
對方的攻勢淩厲又精準,仿佛對他們這些年做的手腳了如指掌,每一次反擊都打在他們的七寸上。
“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請的那些人都聯係不上了!”
蘇振玉急得滿頭大汗,手抖得連手機都快握不住。
蘇振霖鏡片後的雙眼布滿血絲,他剛剛又接了一個電話,城南那個他跟了半年的地產項目,合作方態度強硬地宣布了合作終止。
正當他心煩意亂之際,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他剛接通,電話那頭隻傳來一句冰冷又傲慢的男聲:“傅先生的人,你們也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