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阿爾娜的承諾,華生歎了口氣,他的短須抖動著,“……說實話,實在有點讓人難以相信。”
但他還是爬了進去,小心翼翼坐在車架的長凳上,準備好迎接即將到達的衝擊。
當馬車停到貝克街附近的時候,華生鬆了口氣。
這一路他提心吊膽,好在早上的事情終歸沒發生第二次,除了最後幾分鐘,阿爾娜為了避讓行人拐道,差點衝進草叢裡,讓兩人蹭了一頭的樹葉。
“下次我還是走回去吧,”華生默默摘掉了自己頭頂的那片樹葉,又開始給握著韁繩、顛簸著讓馬車回到路上的阿爾娜去除她頭上的綠色。
“騙子,你早上也是這麼說的,”阿爾娜自信滿滿,“你會想念我才華橫溢的駕駛。”
華生咕噥了一聲,但沒有反駁。
他下了馬車,站在原地等阿爾娜把馬車送到寄養的地方,然後才和她並肩往221B的方向走。
“你明天有什麼打算?”華生問,“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就告訴我,我明天正好有空。給孩子們做個檢查,開個證明書什麼的。”
阿爾娜想了想。
“我還沒想好,”她說,友好的發出釣魚邀請,“但如果要一起去工廠——在那之前,你要一起出去釣魚嗎?”
她信心滿滿。
沒有人能抵抗釣魚的誘惑!沒有!
華生沉默了一下。
和她一樣風雨無阻,早上六點起來釣魚?認真的嗎?
“恐怕對我來說有點早了,”他勉強的說,“但我很樂意在早餐後和你一起去看看孩子們。”
他毫不懷疑,如果他答應了釣魚的事情,阿爾娜絕對會淩晨六點把他房間的門敲得哐哐作響,不達目的不罷休。
阿爾娜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她左眼寫著“你怎麼能拒絕我”,右眼寫著“釣魚這麼好玩的事情你居然不喜歡好沒品味”,嘴上卻說,“哦,好吧。”
華生莫名覺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快到221B門口,華生趕忙指了指門口,轉開這個危險的話題。
“那好像是福爾摩斯,”他有些納悶,“他怎麼蹲在門口。”
阿爾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屏住了呼吸。
福爾摩斯正蹲在門口的台階上,盯著站在樓梯扶手上的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不速之客的耳朵抽搐著,尾巴繃緊,銳利的眼睛正毫不客氣地凝視著福爾摩斯,像是在看一隻特彆笨的鴿子。
它明亮的灰眼睛眯成一條縫,爪子用力抓在扶手的那個圓球上,指甲尖尖。
毫無疑問,如果誰這個時候來摸一下,手臂上就會多出幾條由壞脾氣的家夥造成的鮮紅抓痕。
華生睜大了眼睛,看看福爾摩斯,又看看那隻高度相似的貓,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是你的新同伴,福爾摩斯?”他故意說。
沒等福爾摩斯回答,阿爾娜就羨慕地說,“真的嗎?你的貓,福爾摩斯?”
她似乎根本沒有懷疑醫生的話的正確性,而是完完全全被貓勾走了注意力。
福爾摩斯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指,假裝自己沒在前一秒伸手,並被貓不滿的哈氣聲斥退。
“不是我的,”他糾正,“這顯然是一種獨自生活的生物。看,它的肌肉堅實而線條流暢,說明平時行事凶猛,營養豐富。當然,還有磨尖的爪子……大概也遇到了很多多管閒事的人類。”
華生忍住笑。
“換句話說,”他憋笑憋的很努力,“在我們沒回來的時間裡,福爾摩斯一直試圖用食物來賄賂這隻流浪貓,但沒有成功。”
福爾摩斯瞪了他一眼。
“這隻是科學觀察,華生,”他轉向阿爾娜,“進度如何?要知道,在建築的主人往工廠裡儲存食物的時候,聞到香味的老鼠會在工廠裡跑來跑去。”
原本還在試圖嘬嘬小貓咪的阿爾娜汗流浹背了。
“啊,這個……”她支支吾吾。
實際上,她今天看麵板的時候,發現工廠裡全部的紅點不知為何,都轉綠了。
計劃,計劃不會直接因為敵方全部叛變而直接擱淺吧!
如果這個支線任務做不成,不會影響最後的結局成就吧?
比如說,錯過了某年的小鎮任務,最後隻能加入不講人情的資本的行列什麼的……
正當阿爾娜僵住的時候,那隻貓從樓梯的柱子上一躍而起,輕盈跳了起來。
但不是跳向福爾摩斯,而是以一個優雅的弧線躍到了阿爾娜的肩膀上。
阿爾娜的肩膀一重,黑貓毛茸茸的耳朵蹭在她的臉頰上,銳利的爪子輕輕穿過了阿爾娜的外套,以便保持自己的穩定與平衡。
它尾巴搖來搖去,呼嚕聲很大,聲音大到足夠蓋過福爾摩斯說話的聲音。
終於忍不住的華生爆發出一陣大笑。
“看來我們的偵探不必擔心被貓咬的問題了,”他調侃。
阿爾娜喜出望外。
“這是我的貓了!”她宣布,順手在福爾摩斯略有嫉妒的視線下摸了摸小貓的頭。
福爾摩斯哼了一聲,站了起來,挺直身體,以誇張的姿勢用力撣了撣衣擺粘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