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太太的茶壺砰的一聲從她手上跌了下去,掉在了地毯上。
客廳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以及,我不是你眼裡那種可愛的教區小姑娘,”南希咬牙說道,“我是個小偷,夫人,或者曾經是,我被費金養大,為他做事。還有……還有彆的什麼,彆人罵我的大多是真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敢看哈德森太太的眼睛,而是盯著被茶水弄臟的地毯,“我不值得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讓他們傷害艾薩斯,不是在那些事之後——”
她吞咽了一下,“我不能那樣做。”
聽見了這樁和她想象的風流醜聞完全不同的可怕事情,哈德森太太本能地雙手捂住了嘴。
回過神來,她飛快地低下頭,握住了南希顫抖的手。
“哦,親愛的,”她喃喃,“你來這裡是為了警告我們,那不是小偷的行為,而是一個朋友會做的事情。”
南希顫抖著吐了口氣。
“費金……費金讓孩子們相信這是場遊戲,”她說,“但賽克斯會傷人,或者更糟。”
哈德森太太攬住了南希的肩膀,抱住了她,拍了拍。
“那我們就阻止他們,”她說,“就是現在。”
她鬆開了手,站了起來,幾乎差點打翻了桌上的盤子。
“……你不生氣?”南希有些目瞪口呆。
“生氣?”哈德森太太氣勢洶洶地從廚房中拿出了那根擀麵杖,“親愛的,不是生氣,我很憤怒。但不是對你,而是對那些自以為可以支配好人的壞人。”
她像是一個揮旗的將軍一樣揮舞擀麵杖,“現在讓我們來叫醒樓上那些沒用的天才!”
三個把耳朵貼在地板上的人背後一涼。
“了不起的女人,”福爾摩斯喃喃,“這讓我想起我應該給她漲房租。”
阿爾娜踹了他一腳,然後麻溜站了起來。
“快點,”她催促著,“她們要上來了!”
三個人立刻忙亂的動了起來,整理自己,掩蓋痕跡。
但門在福爾摩斯試圖把自己的袖子撫平之前就打開了。
哈德森太太站在門口,手裡拿著擀麵杖,後麵跟著有些緊張、猶疑著要不要進來的南希。
她的眼睛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樣子,猜出了什麼,於是眯起了眼睛,“那麼,哪位天才會解決這個問題?”
福爾摩斯張開了嘴。
“不,”哈德森太太立刻說,擀麵杖一揮,就打斷了他即將開始的推演,“不要再提任何寶藏或者陰謀,或者這個可憐姑娘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至少現在不要。”
她轉向了自己的侄子,表情柔和了一點,“艾薩斯,解釋一下。”
阿爾娜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我……嗯……這個……”
華生勇敢地站了起來,試圖給阿爾娜說句話,“哈德森太太,也許我們可以——”
“坐,”哈德森太太的擀麵杖像是米尺一樣指向華生的位置。
華生坐下了。
南希的視線越過哈德森太太的肩膀,看向裡麵,有些緊張地說,“我想,我隻是,我試圖告訴艾薩斯先生——隻是沒找到機會——”
“得了,孩子,艾薩斯不是個傻子,”哈德森太太輕描淡寫地說,“難道有正常人會把寶貝放在無人守護的工廠保險箱,而不是家裡嗎?”
說著,她瞥了一眼阿爾娜,“除非他們對這件事情本來就知道一些。”
阿爾娜緊張地搓搓手,“或者我的癖好比較奇特。”
她開始胡說八道,“比如說把金子放在工廠能夠讓工廠更加幸運……之類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在背後的手不斷偷偷給福爾摩斯打著手勢,示意他幫忙。
福爾摩斯清了清嗓子,“其實,尊敬的哈德森太太,我們已經有了……”
哈德森太太的擀麵杖敲到了桌子上,砰的一聲。
“計劃一下,”她說,“就現在。”
阿爾娜和其他兩人對視了一眼,很快屈服了。
她實在不敢在哈德森太太麵前說自己想單槍匹馬把那些人都揍翻,隻能默默看向南希,“一共會來多少人?”
“他們的做法是什麼,會走哪條路?”福爾摩斯問道。
“身上有槍械嗎?”華生補充,“或者其他凶器?”
南希眨了眨眼睛,被突然轉移的話題驚呆了。
然後她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