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與呂軾不共戴天?誰能信?
秦風雙眼看天,喃喃道:“這事兒說起來沒人信,但是,我弟弟秦雨……三年前,他可是陽穀縣縣學裡公認的才子,他隻是寫了一首詠雪詩,卻被呂軾汙為反詩,自此……嗚嗚嗚!”
武鬆“呸”了一聲,自然不信。
秦風又從床頭布袋裡翻出一張紙來,吼道:“這是我弟弟登嵩山歸來寫的詩,你們看看,看看……他才十六歲。”
西門慶接過這張紙來,紙張顏色泛黃,上麵用清秀的筆跡寫著一首題為《觀雪》的五言詩:
“天低山戴帽,
白蟒吞殘廟。
莫道冬無色,
簷冰作劍鞘。”
西門慶上一世開著古籍店,對古籍頗有研究,他看罷也不由搖頭。
這首詩看似隻是一首詠雪的風景詩,但若曲解起來,秦雨的確吃不了兜著走。
“天低山戴帽”可不就是個“嵩”字?自古嵩山就是帝王封禪之地,戴帽是想“壓皇權”嗎?
“白蟒吞殘廟”更容易曲解,嵩山是封禪之地,白蟒把帝廟吞了,與吞了江山何異?
“莫道冬無色,簷冰作劍鞘”也很好順著意思理解,冰刃藏於簷下,隨時抽出來要做什麼?造反嗎?
西門慶心中一凜,暗道秦雨三年前秦雨才十三歲。
說破大天,這隻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寫出的登山詠雪詩,說他借詩謀反誰能信?誰願信?
西門慶低聲向武鬆講述了這首《觀雪》詩的意思,武鬆也沉默了。
半晌,西門慶問道:“秦爺,你弟弟秦雨現在何處?”
秦風跪在地上,哭訴道:“我今日必死,也沒啥可隱瞞的了,罷了,我就全盤告訴二位吧。”
當下,秦風竹筒倒豆子一般,講出一件事來。
原來,他這些年幫呂軾貪來的銀子都運到了呂軾的書房,不過呂軾存銀子的地方卻隱蔽得很,誰也不知道。
秦風隻知道,呂軾隨身攜帶銀庫鑰匙,連沐浴都不曾離身。
而且,銀庫裡除了金銀,還有一間鐵囚房囚禁著秦風弟弟。
每隔三個月,秦風得送去滿箱的金銀,隻有呂軾滿意了,才會蒙上秦風的眼睛帶他去銀庫,隔著鐵門與弟弟秦雨說幾句話。
西門慶眼睛一眯,心道這事兒聽著太邪門了,簡直不像真的。
秦風把頭磕得咚咚響,苦苦哀求道:“前一陣子,眼看三個月期限將至,我卻沒能弄來虎鞭酒,也自然見不到弟弟秦雨,所以我才對武植兄弟動了粗……是我該死,雖說一命抵一命,但也一碼歸一碼,二位好漢剛才答應過我,我拿出呂軾的罪證,就要幫我做一件事,對吧?”
西門慶點點頭。
秦風猛地抬起頭,眼睛死死盯著兩人,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救出我弟弟,小人下輩子給二位英雄當牛做馬!”
鎖靈在西門慶神識中笑道:“乾嘛等到下輩子?待會本姑娘就收了你,嘻嘻!”
秦風抬起頭來,熾熱的雙眼看著西門慶和武鬆,眸子裡充滿期盼。
武鬆腮幫鼓動,點點頭道:“好,若你所言非虛,我兄弟倆答應你了。”
西門慶問道:“還有一個問題,你秦風在陽穀黑白兩道人頭熟路子野,為何不拿下呂軾?”
說著,他單手向下一劃,意思很明白——殺了呂軾!
秦風苦笑道:“這二位就不知道了,實話告訴你,汴京當朝一品蔡京蔡太師,正是呂軾的座師,他每年都有大筆銀子送進汴京去。他身後站著當朝一品,我動他,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西門慶點點頭,秦風說得沒錯。
秦風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伸長了脖頸,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動手吧!如果見到我弟弟秦雨,幫我帶個話,告訴他……哥哥愛他!”
說罷,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武鬆突地劍眉豎起,手起刀落,秦風一顆頭顱瞬間飛起,鮮血染紅了半邊床帷。
西門慶胸前銅鎖猛地一震,一片細小龍鱗悄然剝落。
與此同時,秦風的魂魄扭曲著被龍鱗鎖扯出軀殼,嘴角還粘著碎銀和血沫。
鎖靈甩袖一卷,那魂魄“嗖”地縮成豌豆大的一粒藥種。
這一粒藥種殼上覆滿細密鉤刺,宛如微型狼牙棒頭一般。
鎖靈冷笑:“蒼耳?這貨活著就善於抱大腿,死了還要紮人……真不是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