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太尉大人可不就是蹴鞠踢出來的麼!他兒子自然是‘球二代’!”
“貼切!再貼切不過!”
百姓們才不管那麼多忌諱,隻覺得這三個字形容得太對了!太暢快了!
轟然的笑聲如同滾雷般在整個刑場上空回蕩,比茶社裡更加響亮、更加解氣!所有人看向高衙內的目光,充滿了赤裸裸的嘲弄和看小醜表演般的快意。
他的驕橫,在這一刻,被“球二代”三個字徹底打成了笑柄和荒誕!
高衙內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扭曲!剛才的得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慘白!
緊接著,白臉猛地又漲成一片紫黑!如同一個調色盤瞬間被潑上了最濃重的汙墨!
他爹高俅踢得一腳好蹴鞠才得聖眷,這事天下皆知,此刻被如此譏諷,他竟找不出一句有效反駁!
程萬裡見這無法收場的場麵,又聽到周圍越來越響亮的“球二代”嘲諷聲,心裡也是又驚又怒又慌。
他看到高衙內已被羞辱得搖搖欲墜,再不拿出點知府的威嚴控製場麵,恐怕真無法向高太尉交代了!
他強壓下心頭的恐慌和方才的難堪,再次向前一步,用力一拍監斬台,發出“砰”的一聲大響,對著茶社方向,用儘官威厲聲嗬斥:
“住口!爾等……爾等都是要應舉的讀書人和武生!八月發解試在即!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在此聚集喧嘩,詆毀官員,攪鬨法場,成何體統?!再要放肆……小心本府嚴查學籍,爾等前程……哼!”
他刻意強調了“發解試”和“前程”,這是他此刻唯一能用來拿捏這些讀書人的籌碼了。這番話多少起了點作用,尤其讓那些還未中舉、功名未穩的童生秀才們冷靜了幾分,茶社裡的喧囂聲略微壓下去了一些。
高衙內剛被羞辱得差點氣絕,此刻見程萬裡一嗓子竟真的壓住了場子,那點被踩扁的虛榮心瞬間又如同泡脹的饅頭般重新鼓脹起來。
他感覺自己再次找回了“勝利者”的姿態。
在血頭陀警惕的目光中,他竟然一搖三晃、帶著一臉的得意忘形,直接從監斬台上溜達了下來,徑直走到了清風樓茶社的正門樓下!
他叉著腰,仰著那張胖臉,用鼻孔對著樓上叫道:
“啐!一群慫包!鵪鶉蛋大的膽子,也敢蹦躂出來學人叫喚兩聲?老子是誰,你等又有幾斤幾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玩意兒?敢管老子的閒事?跟老子這兒炸刺兒?我呸——!”
他這口“呸”字吐得又狠又響,一口濃痰如同暗器般,“啪嗒”一聲,極其精準地正吐在了“清風樓”那擦得鋥亮的金字招牌正中!
那口粘稠的黃色汙跡,在金光閃閃的牌匾上格外紮眼刺目!
這最後一口痰,徹底澆滅了所有息事寧人的可能!
“我入恁娘!”
“砸這狗日的!”
一聲暴吼未落!一件東西帶著風聲和滾燙的溫度,從天而降!
高衙內那句狂話的尾音還沒落地!
“呼——!”
一個剛炸出鍋、外皮酥脆金黃、內裡滾燙糖汁流淌的油炸熱糖糕,如同複仇的流星,從茶社二樓某個窗口呼嘯著飛出!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了高衙內的腦袋上!
“砰!”
軟膩滾燙的糖餡瞬間在高衙內頭頂炸裂!金黃色的糖絲粘了他滿滿一頭發,裹挾著油炸的麵屑,燙得他再次發出一聲怪異的慘呼:“嗷嗚——!”
這一下,就像點燃了炸藥桶的引線!
“砸!砸死這高衙內!”
“看小爺的梨子!”
“接招!大爺賞你的核桃!”
“吃你爺爺三個柿餅!”
茶社二樓頓時化作了彈雨紛飛的投擲場!
核桃帶著堅硬的怒意,嗖嗖破空;
風乾的柿餅如同炮彈,帶著沉重的呼嘯;
蜜餞、紅棗、乾桂圓……甚至不知哪位豪士吃剩的半盤鹵豬耳根,全都變成了討伐的武器!如同冰雹般劈頭蓋臉地朝著樓下那個囂張跋扈的身影猛烈招呼!
高衙內和血頭陀瞬間陷入了密集的“果品”火網之中!
血頭陀真不愧是高手,趕上前來,掄開兩把匹練般的戒刀護住高衙內!
刀光爍爍,他腰間兩柄戒刀舞動開來,如匹練,如雪花,卻又如何擋得住這一場好“果子雨”?
尤其是茶社二樓一聲怒喝:“好刀法,吃灑家一張桌子!”
一張厚重的實木桌子臨空飛出,帶著勁風,直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