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深處，陰陽雙魚的光暈愈發柔和，卻透著一種不容錯辯的圓融。
顧陌寒的意識與那緩緩流轉的陰陽雙魚漸漸重合，仿佛他生來就該在此處，看兩儀生四象，看四象化八卦，看每一縷靈氣在軌跡中找到最妥帖的位置。
他緩緩抬手，指尖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沒有預設的招式，沒有既定的軌跡，隻是順著體內靈氣自然的湧動，畫出了一道恰到好處的圓。
圓剛一成形，體外萬靈歸一陣的陣紋便應聲亮起，全天域的靈氣像是受到了無聲的召喚，奔湧的速度陡然加快，卻不見絲毫紊亂
極北的寒氣在靠近南疆水汽時，會自發地繞出半圈，待水汽騰起時再悄然彙入。
青仙城的木靈氣撞上天仙城的土靈氣時，會輕輕一旋，化作藤蔓纏上岩塊，彼此借力，反倒生出更磅礴的勢。
可以說，在顧陌寒的調動下，整個天仙域的靈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來如此。”
顧陌寒的意識裡泛起明悟，像霧散時忽然看清了前路。
這太極功法的精髓，從不是刻板的招式，而是對“勢”的把握。
就像是水流遇到礁石會自然繞開，風穿過峽穀會自行提速。
真正的修行，從來不是一味地吸收靈氣，而是讓自己成為那股“勢”的一部分，順著天地的紋理，讓力量自然生長。
顧陌寒雖然隻見過廣場上的大爺打太極拳，但隻要上手，很快就能了解其中的奧妙。
荒古世家，彆說在九天界域，在仙界，顧家的財力也是吃得開。
要不是係統抑製了顧陌寒的成長，他未嘗不能和同齡的天之驕子一戰。
此時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靈氣在體內如何分合聚散：
靈氣剛湧入時如奔馬，觸及經脈便化作細流，流經丹田時凝作玉露，再循著太極圖的軌跡重新奔湧，每一次循環都比先前更精純，更凝練。
這種對靈氣的掌控，細膩得如同指尖撚起一片羽毛。
無需刻意計算，無需係統校準，他的直覺便如最精準的標尺，能在刹那間判斷出靈氣該快一分還是慢一寸，該聚成鋒銳還是散作綿柔。
當極北冰原的寒氣帶著凜冽之意衝來時，他甚至不必催動靈力抵禦，隻需讓體內的太極軌跡微微一偏，那寒氣便順著弧線自行轉彎，化作繞指柔般的清涼，悄無聲息地滲入骨骼。
“這才是……修煉本該有的樣子。”
他的意識裡沒有絲毫驚訝，反倒有種塵埃落定的坦然。
先前因為係統的幫忙，顧陌寒的修煉始終是水到渠成，這種自我感悟的狀態，他還是第一次經曆。
這是顧陌寒與生俱來的悟性，隻是被係統暫時掩住了光芒，如今拂去塵埃，便自然綻放出璀璨。
陣外，柳山盯著地麵上不斷擴散的圓環，手指無意識地蜷縮。
此刻那些圓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密集，環環相扣，竟在陣法邊緣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網眼之中，靈氣流轉的速度快得幾乎成了光帶，卻偏能在交錯時互不衝撞，反而生出一種奇妙的共振，連他腳下的土地都跟著輕輕發顫。
“這軌跡……”柳山喉結微動，剛想說些什麼，一旁的月城主卻歎了口氣。
“柳山，過來吧，此子的手段，已經遠超我們的認知了。”